第134章 番外六
放不下的人（上）
姬椋速度很快,确定卢青燕不讨厌他之后，他以光速下聘纳吉。不到半年，他便将卢青燕娶到了王府中。卢青燕单纯直率,姬椋温柔体贴,小两口蜜里调油一般，没多久椋王府便传来了喜讯——椋王妃有喜啦！
听到这个消息，姬松他们都很开心。自宫变之后，这是楚辽皇室中最大的喜事。整个后宫的人都动起来了，老太妃们格外期盼这个小孙子,各种好东西都往椋王府上送。
作为皇后的颜惜宁也不例外，这段时间他联系了太学和国子监的夫子，让众人联手整编了适合稚童学习的教材。教材涵盖了天文、地理、术算、人文、自然……整套教材由简至深，所有适龄孩童都能挑选适合自己的教材。
在大儒和夫子们不眠不休下，楚辽全新的教材终于展露出了头角。第一批问世的教材堆叠起来有四尺高,每一本都散发着油墨的香味。
看到这些教材的瞬间,姬檀双眼一黑,他已经为小宝宝开始担忧了。不过一想到将来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身边有个陪着他一起痛苦的同袍，姬檀嘴角又开始上翘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小婴儿的降生，而作为孩子父亲的姬椋却被折腾得痛不欲生。
自从有孕之后,椋王妃变得格外的敏感。
王妃身体好，一般的孕妇前几个月多半会孕吐，她却没有这种情况。但是她却诡异的转了个性子,以前的她风风火火,如今的她似乎要将前十几年都没流过的泪一次性流干。
看到风吹下了叶子,她哭；姬椋不小心吃了她心爱的糕点,她哭；就连王府的猫弄丢了耗子,她依然在哭。
刚开始时只要椋王妃一哭，姬椋就放下一切来安慰她。椋王妃需要的东西很简单，她只想要姬椋温暖的抱抱。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在庭院中抱抱画面非常美好，然而所有的苦楚只有姬椋知道。
椋王妃她天生神力，当她双手合抱时，姬椋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被挤压出来了。在姬椋被她硬生生抱断了一根肋骨后，他再也不敢将自己的身体送到王妃面前了。
可能因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椋王妃只要看到姬椋在，就想抱抱他。当姬椋表现出一丝拒绝的意思，她立刻哭给姬椋看。
别的小夫妻孕育子嗣，都是女方忍受痛苦，到了姬椋这里，痛的明明是他啊！
好不容易熬过了敏感的前几个月，王妃胃口大开。按道理说椋王府底子足，椋王妃想吃什么都可以。然而椋王妃想吃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
姬椋曾经在半夜被王妃推醒，椋王妃泪汪汪对他说:她想吃春天的青菜薹，只放一点点油盐，炒得甜滋滋的。姬椋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风中凌乱，大冬天的，他到哪里去找春天的青菜薹？
王府中不缺人参鲍鱼燕窝，但是真的没办法在大冬天给椋王妃凑一盘春天特有的绿油油的青菜薹。
除了青菜薹之外，椋王妃还爱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现在，姬椋再一次被椋王妃推醒了。
姬椋猛地坐起:“怎么了？可是孩儿闹着你了？让我揉揉。”
椋王妃面色复杂，她唇角带了一些可疑的口水:“正则，我想吃前两日你带回来的那种杏干儿。”
前两天老张和张婶托炽翎军的将军们给颜惜宁带了一车好吃的，其中有一种在树上风干的杏干。杏肉厚实带着自然的酸甜，吃的时候唇齿留香。吃完外层的果肉后，还可以砸开果核吃里面的杏仁。
颜惜宁得了这些东西后不舍得到处送，张婶亲手为他晒的杏干，他想放在家中细细品尝。姬椋来府上，姬檀献宝似的给他抓了一把，他不以为意全部放在了袖中。没想到回家之后椋王妃抽抽鼻子就将这一把杏干从袖中翻了出来。
那一小把杏干，椋王妃吃了两日，她连里面的核都仔细含过之后才舍得砸开吃里面的杏仁。此刻她又开始回味杏干的香甜了:“你在哪家铺子买的？可还能买到？”
姬椋笑着擦擦椋王妃唇角的口水:“那些杏干不是买的，是我从皇后那里顺来的。听说是皇后远在凉州的亲人给他亲手制作的，外头买不到。你等我，我去给你要一些。”
姬椋刚准备下床，椋王妃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冷天的，明天再说吧？”
一边说着，椋王妃的口水哗哗往外涌，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姬椋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我去去就回。”
姬椋问过神医，女人在怀孕时情绪容易敏感，口味也会变得奇怪。这时候要尽量地满足她们，母亲心情好了，孩子才能健康。
冬月里寒风呼啸，屋中的炉子烧得暖暖的。颜惜宁和姬松两正在被窝中互相依偎着，刚刚运动完的两人出了一点薄汗，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颜惜宁又开始念叨了:“不知道凉州的百姓们有没有用上暖炕……”
也许是收到了张叔张婶他们寄来的东西，颜惜宁最近总是想起凉州的事。他还惦记着梯田、火炕、北街的贸易，惦记着姬松送他的庄子，惦记着他们的“王府”。
离开凉州已经接近两年了，也不知道邬成珠季莹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张叔张婶他们身体好不好。离开凉州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到了都城，时间过得飞快，他才惊觉皇位是一根绳索。只要姬松在位一日，他们就一日离不开都城。
如今有关于凉州的一切，颜惜宁只能从奏折上面拼凑出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凉州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念凉州。
姬松在颜惜宁唇瓣上亲了亲:“前几日接到了黄行简和王文越他们的奏章，如今凉州境内家家户户都有暖炕。平昌城南边的梯田也取得了成功。王文越说，再过三年，他们要在水土丰富的地带全面推广梯田。你放心吧，将来等我们回凉州，一定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梯田。”
颜惜宁掰着指头算了算，随即陷入了沉默。他不怀疑凉州官员们的行动力，也不怀疑姬松说的话。只是他们何时才能回凉州？他们年轻力壮没问题，可炽翎军那些老兵们年迈，张叔他们能等到他们回去吗？
此时门外传来了冷总管的通传声:“主子，椋王来了。”
姬松二人对视一眼翻身而起:“传他进来。”大晚上的姬椋怎会到此？莫非家里出了大事了？
姬椋带着一身寒霜进了门，他满脸歉意:“深夜来访打扰你们休息实在过意不去。也没什么大事，青燕前两日吃了弟妹这里的杏干，今天晚上孩子闹腾得厉害还想吃杏干，因此我想向弟妹讨几粒。”
颜惜宁乐了:“这种小事何必让你亲自跑一趟？你派个人来通传一声不就行了？”说着他拢了拢衣衫走向了一边的房间，这里曾经是白陶居住的屋子。如今白陶跟着严柯他们去了兵部历练，屋子就变成了放东西的房间。
屋子的角落放着几个箩筐，有的箩筐中装着满满的核桃和杏仁，有的则装着杏干无瓜果干之类的东西。颜惜宁取了几个布袋子，他伸手在每个箩筐中舀上一大碗装入布袋中。
当他舀到装核桃的箩筐中时，箩筐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色。细细扒了扒核桃后，他抽出了一个折成了八角形的符纸。符纸正面和背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羌族文字。
这两年颜惜宁也没闲着，他自学了羌族、辽夏和周边几个小国家的语言。学习的效果还不错，如今他能轻松分辨出符纸正面背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见正面写着的是“平安”，后面写着的则是颜惜宁的名字。
颜惜宁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拿到这张符纸的瞬间，他脑海中出现了瘦小的张婶翻山越岭去寺中求符纸的画面。
小小的一张符纸，满载着老张两口子的思念和担忧，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他的家里……
他久久地攒着平安符，直到身后传来了姬松的问话声，他才惊醒过来:姬椋还在等着呢。
等颜惜宁走出西侧房间时，他手中提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子:“这些先给皇嫂拿回去，若是她喜欢，我再给她送。”
姬椋掂了掂沉甸甸的布袋子感激不已:“多谢弟妹。”
看着姬椋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姬松感慨道:“感情真的能改变人。”姬椋以前是很风流，可是他分得清主次。他在外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对他的王妃，他真是掏心窝的好。如今的姬椋更是懂分寸会疼人，卢青燕嫁入王府这么久，卢尚书对这个女婿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颜惜宁唇角上扬:“是啊。椋王妃人很好，和他很般配。等他们的嫡长子诞生，我觉得他的改变会更大。”他已经开始期待了，姬椋会选择做一个严父，还是做一个慈父呢？
姬松将门栓插上，他拥着颜惜宁向内屋走去。这时候他看见阿宁手中正攒着一张鲜红色的符纸:“这是什么？”
颜惜宁将符纸递给了姬松:“在装核桃的篓子里面发现的，应该是张叔张婶为我求的平安符。”
姬松了然地点点头:“想必他们知道你晕过去的事了吧。”凉州离都城千里，都城中的风吹草动很难传到凉州。阿宁晕倒这事不是秘密，可能是炽翎军的将士们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要不然老张他们怎会给他们带这么多东西？
颜惜宁深深摸了摸符纸:“我好想念张婶做的大盘鸡和烤包子啊。”
姬松伸手搂住了颜惜宁的腰身，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转眼间冬去春来，品梅园中桃红柳绿。这一日正当颜惜宁在小院中收拾菜地，他听到揽月湖对面传来了欢乐的呼唤声:“宁宁——”
颜惜宁愣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只见张叔张婶正从栈道上快步走来。两人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异常饱满，他们笑容满面跟在严柯身后。王府的风景这么美，可是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颜惜宁身上。
姬松缓步从闻樟苑中走出来:“我把老张他们接过来了，无论他们想留在都城，还是在城中暂住都可以，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吃大盘鸡和烤包子了。”
话音未落，颜惜宁已经跑没影了。他穿过了品梅园的小道直奔老两口而去:“张叔，张婶！”
姬松:……
叶林峯揣着手直乐呵:“嘿，要是让颜伯庸那老兔崽子看到这幅场面，他得羡慕得晕过去。”
户部尚书颜伯庸苛待颜息宁，导致颜息宁和颜家反目成仇。如今颜家已经成了朝堂的笑话，和颜伯庸有过节的人同他见面时总忘不了损他几句。亏得颜伯庸脸皮厚，换了脸皮薄的人，早就辞官回家了。
姬松轻笑一声:“他？他用在阿宁身上的心思，不敌老张两口子的千分之一。”
阿宁在颜家时，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身为他的亲生父亲，颜伯庸从没给予他一声夸奖。而老张两口子只是听到阿宁不舒服，就托人带好吃的来，相比之下高下立见。
不过他也要感谢颜伯庸，若不是他目光短浅用阿宁换了颜子越，他也没办法遇到这么好的阿宁。颜子越那种捧高踩低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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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椋速度很快,确定卢青燕不讨厌他之后，他以光速下聘纳吉。不到半年，他便将卢青燕娶到了王府中。卢青燕单纯直率,姬椋温柔体贴,小两口蜜里调油一般，没多久椋王府便传来了喜讯——椋王妃有喜啦！
听到这个消息，姬松他们都很开心。自宫变之后，这是楚辽皇室中最大的喜事。整个后宫的人都动起来了，老太妃们格外期盼这个小孙子,各种好东西都往椋王府上送。
作为皇后的颜惜宁也不例外，这段时间他联系了太学和国子监的夫子，让众人联手整编了适合稚童学习的教材。教材涵盖了天文、地理、术算、人文、自然……整套教材由简至深，所有适龄孩童都能挑选适合自己的教材。
在大儒和夫子们不眠不休下，楚辽全新的教材终于展露出了头角。第一批问世的教材堆叠起来有四尺高,每一本都散发着油墨的香味。
看到这些教材的瞬间,姬檀双眼一黑,他已经为小宝宝开始担忧了。不过一想到将来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身边有个陪着他一起痛苦的同袍，姬檀嘴角又开始上翘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小婴儿的降生，而作为孩子父亲的姬椋却被折腾得痛不欲生。
自从有孕之后,椋王妃变得格外的敏感。
王妃身体好，一般的孕妇前几个月多半会孕吐，她却没有这种情况。但是她却诡异的转了个性子,以前的她风风火火,如今的她似乎要将前十几年都没流过的泪一次性流干。
看到风吹下了叶子,她哭；姬椋不小心吃了她心爱的糕点,她哭；就连王府的猫弄丢了耗子,她依然在哭。
刚开始时只要椋王妃一哭，姬椋就放下一切来安慰她。椋王妃需要的东西很简单，她只想要姬椋温暖的抱抱。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在庭院中抱抱画面非常美好，然而所有的苦楚只有姬椋知道。
椋王妃她天生神力，当她双手合抱时，姬椋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被挤压出来了。在姬椋被她硬生生抱断了一根肋骨后，他再也不敢将自己的身体送到王妃面前了。
可能因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椋王妃只要看到姬椋在，就想抱抱他。当姬椋表现出一丝拒绝的意思，她立刻哭给姬椋看。
别的小夫妻孕育子嗣，都是女方忍受痛苦，到了姬椋这里，痛的明明是他啊！
好不容易熬过了敏感的前几个月，王妃胃口大开。按道理说椋王府底子足，椋王妃想吃什么都可以。然而椋王妃想吃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
姬椋曾经在半夜被王妃推醒，椋王妃泪汪汪对他说:她想吃春天的青菜薹，只放一点点油盐，炒得甜滋滋的。姬椋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风中凌乱，大冬天的，他到哪里去找春天的青菜薹？
王府中不缺人参鲍鱼燕窝，但是真的没办法在大冬天给椋王妃凑一盘春天特有的绿油油的青菜薹。
除了青菜薹之外，椋王妃还爱上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现在，姬椋再一次被椋王妃推醒了。
姬椋猛地坐起:“怎么了？可是孩儿闹着你了？让我揉揉。”
椋王妃面色复杂，她唇角带了一些可疑的口水:“正则，我想吃前两日你带回来的那种杏干儿。”
前两天老张和张婶托炽翎军的将军们给颜惜宁带了一车好吃的，其中有一种在树上风干的杏干。杏肉厚实带着自然的酸甜，吃的时候唇齿留香。吃完外层的果肉后，还可以砸开果核吃里面的杏仁。
颜惜宁得了这些东西后不舍得到处送，张婶亲手为他晒的杏干，他想放在家中细细品尝。姬椋来府上，姬檀献宝似的给他抓了一把，他不以为意全部放在了袖中。没想到回家之后椋王妃抽抽鼻子就将这一把杏干从袖中翻了出来。
那一小把杏干，椋王妃吃了两日，她连里面的核都仔细含过之后才舍得砸开吃里面的杏仁。此刻她又开始回味杏干的香甜了:“你在哪家铺子买的？可还能买到？”
姬椋笑着擦擦椋王妃唇角的口水:“那些杏干不是买的，是我从皇后那里顺来的。听说是皇后远在凉州的亲人给他亲手制作的，外头买不到。你等我，我去给你要一些。”
姬椋刚准备下床，椋王妃便拉住了他的衣袖:“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冷天的，明天再说吧？”
一边说着，椋王妃的口水哗哗往外涌，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姬椋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我去去就回。”
姬椋问过神医，女人在怀孕时情绪容易敏感，口味也会变得奇怪。这时候要尽量地满足她们，母亲心情好了，孩子才能健康。
冬月里寒风呼啸，屋中的炉子烧得暖暖的。颜惜宁和姬松两正在被窝中互相依偎着，刚刚运动完的两人出了一点薄汗，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颜惜宁又开始念叨了:“不知道凉州的百姓们有没有用上暖炕……”
也许是收到了张叔张婶他们寄来的东西，颜惜宁最近总是想起凉州的事。他还惦记着梯田、火炕、北街的贸易，惦记着姬松送他的庄子，惦记着他们的“王府”。
离开凉州已经接近两年了，也不知道邬成珠季莹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张叔张婶他们身体好不好。离开凉州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到了都城，时间过得飞快，他才惊觉皇位是一根绳索。只要姬松在位一日，他们就一日离不开都城。
如今有关于凉州的一切，颜惜宁只能从奏折上面拼凑出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对凉州没有多深的感情，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念凉州。
姬松在颜惜宁唇瓣上亲了亲:“前几日接到了黄行简和王文越他们的奏章，如今凉州境内家家户户都有暖炕。平昌城南边的梯田也取得了成功。王文越说，再过三年，他们要在水土丰富的地带全面推广梯田。你放心吧，将来等我们回凉州，一定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梯田。”
颜惜宁掰着指头算了算，随即陷入了沉默。他不怀疑凉州官员们的行动力，也不怀疑姬松说的话。只是他们何时才能回凉州？他们年轻力壮没问题，可炽翎军那些老兵们年迈，张叔他们能等到他们回去吗？
此时门外传来了冷总管的通传声:“主子，椋王来了。”
姬松二人对视一眼翻身而起:“传他进来。”大晚上的姬椋怎会到此？莫非家里出了大事了？
姬椋带着一身寒霜进了门，他满脸歉意:“深夜来访打扰你们休息实在过意不去。也没什么大事，青燕前两日吃了弟妹这里的杏干，今天晚上孩子闹腾得厉害还想吃杏干，因此我想向弟妹讨几粒。”
颜惜宁乐了:“这种小事何必让你亲自跑一趟？你派个人来通传一声不就行了？”说着他拢了拢衣衫走向了一边的房间，这里曾经是白陶居住的屋子。如今白陶跟着严柯他们去了兵部历练，屋子就变成了放东西的房间。
屋子的角落放着几个箩筐，有的箩筐中装着满满的核桃和杏仁，有的则装着杏干无瓜果干之类的东西。颜惜宁取了几个布袋子，他伸手在每个箩筐中舀上一大碗装入布袋中。
当他舀到装核桃的箩筐中时，箩筐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色。细细扒了扒核桃后，他抽出了一个折成了八角形的符纸。符纸正面和背面都写着密密麻麻的羌族文字。
这两年颜惜宁也没闲着，他自学了羌族、辽夏和周边几个小国家的语言。学习的效果还不错，如今他能轻松分辨出符纸正面背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见正面写着的是“平安”，后面写着的则是颜惜宁的名字。
颜惜宁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拿到这张符纸的瞬间，他脑海中出现了瘦小的张婶翻山越岭去寺中求符纸的画面。
小小的一张符纸，满载着老张两口子的思念和担忧，跨越了千山万水，来到了他的家里……
他久久地攒着平安符，直到身后传来了姬松的问话声，他才惊醒过来:姬椋还在等着呢。
等颜惜宁走出西侧房间时，他手中提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子:“这些先给皇嫂拿回去，若是她喜欢，我再给她送。”
姬椋掂了掂沉甸甸的布袋子感激不已:“多谢弟妹。”
看着姬椋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姬松感慨道:“感情真的能改变人。”姬椋以前是很风流，可是他分得清主次。他在外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是对他的王妃，他真是掏心窝的好。如今的姬椋更是懂分寸会疼人，卢青燕嫁入王府这么久，卢尚书对这个女婿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颜惜宁唇角上扬:“是啊。椋王妃人很好，和他很般配。等他们的嫡长子诞生，我觉得他的改变会更大。”他已经开始期待了，姬椋会选择做一个严父，还是做一个慈父呢？
姬松将门栓插上，他拥着颜惜宁向内屋走去。这时候他看见阿宁手中正攒着一张鲜红色的符纸:“这是什么？”
颜惜宁将符纸递给了姬松:“在装核桃的篓子里面发现的，应该是张叔张婶为我求的平安符。”
姬松了然地点点头:“想必他们知道你晕过去的事了吧。”凉州离都城千里，都城中的风吹草动很难传到凉州。阿宁晕倒这事不是秘密，可能是炽翎军的将士们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要不然老张他们怎会给他们带这么多东西？
颜惜宁深深摸了摸符纸:“我好想念张婶做的大盘鸡和烤包子啊。”
姬松伸手搂住了颜惜宁的腰身，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转眼间冬去春来，品梅园中桃红柳绿。这一日正当颜惜宁在小院中收拾菜地，他听到揽月湖对面传来了欢乐的呼唤声:“宁宁——”
颜惜宁愣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只见张叔张婶正从栈道上快步走来。两人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异常饱满，他们笑容满面跟在严柯身后。王府的风景这么美，可是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颜惜宁身上。
姬松缓步从闻樟苑中走出来:“我把老张他们接过来了，无论他们想留在都城，还是在城中暂住都可以，现在你可以尽情的吃大盘鸡和烤包子了。”
话音未落，颜惜宁已经跑没影了。他穿过了品梅园的小道直奔老两口而去:“张叔，张婶！”
姬松:……
叶林峯揣着手直乐呵:“嘿，要是让颜伯庸那老兔崽子看到这幅场面，他得羡慕得晕过去。”
户部尚书颜伯庸苛待颜息宁，导致颜息宁和颜家反目成仇。如今颜家已经成了朝堂的笑话，和颜伯庸有过节的人同他见面时总忘不了损他几句。亏得颜伯庸脸皮厚，换了脸皮薄的人，早就辞官回家了。
姬松轻笑一声:“他？他用在阿宁身上的心思，不敌老张两口子的千分之一。”
阿宁在颜家时，过得连下人都不如。身为他的亲生父亲，颜伯庸从没给予他一声夸奖。而老张两口子只是听到阿宁不舒服，就托人带好吃的来，相比之下高下立见。
不过他也要感谢颜伯庸，若不是他目光短浅用阿宁换了颜子越，他也没办法遇到这么好的阿宁。颜子越那种捧高踩低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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