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章_咸鱼替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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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150.父子与君臣(上)

  王文越自己准备了马车和随行的人,清河王氏家大业大,王文越的随行侍从和东西也不少。王家的马车足有八辆,上面贴着王家的标记。

  随着王家马车加入姬松的车队,颜惜宁觉得他们的队伍壮大了不少。

  眼看着颜惜宁他们要走,姬檀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挂了下来。他再一次扑到了颜惜宁怀里:“三嫂,你和三哥要早些回来,小七等你们。”

  姬檀飞扑的动作太大,颜惜宁身形向后退了几步,腰间的荷包也落在了地上。他本来不想哭,结果被姬檀的情绪感染,他眼眶也红了:“好。小七也得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姬檀靠颜惜宁的胸口认真的点头:“嗯!”

  顿了顿之后他松开了颜惜宁捡起了地上的荷包:“三嫂,你荷包掉了。这里面硬邦邦的,是什么呀?”

  荷包中装着姬松送他的长命锁。长命锁是孩童佩戴的饰品,颜惜宁一个大人戴着不太方便,于是他就寻了个荷包装长命锁随身带着。

  颜惜宁笑着解释道:“是平安锁,你三哥送的。”

  姬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从衣襟中摸出了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双眼亮晶晶:“是这样的长命锁吗?小七也有一个。”

  姬檀的长命锁是娴贵妃命人打造的,上面刻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福字。姬檀最喜欢中间那个大大的福字,他指着福字展示给颜惜宁看:“三哥送给三嫂的长命锁上面也有这样的福字吗?”

  姬椋捂脸叹了一声:“又来了……”

  姬檀长命锁上面的福字是平远帝亲笔,当年姬檀出生时,平远帝心情大好,他亲手写下了这个字。娴贵妃在姬檀小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这个长命锁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长命锁,最大的那个福只有他一个人有。这就导致姬檀只要看到别人的锁,总要看看别人的锁和自己的像不像。

  颜惜宁笑着摇摇头:“没有。”

  姬檀不死心,他眼巴巴的:“三嫂让我看看嘛~”

  颜惜宁拗不过姬檀,只能将长命锁从衣襟中取了出来。姬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安心:“确实不一样。”

  颜惜宁哑然失笑,姬檀果然是孩子,执着点总在奇怪的地方。

  眼看姬檀还想就长命锁的问题发表长篇大论,姬椋忍无可忍,他一把夹起了姬檀对姬松二人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撤了。三皇弟和弟妹一路顺风。”说罢不顾风度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姬檀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呜呜呜,你放开我,我还要同三嫂说话!”

  姬椋低低的威胁声传来:“还说,你还敢说!回头让父皇逮住了,回去得罚你背书。你上次的书都没背完,这次再被逮住,太傅要打你手心。”

  姬檀像被掐住了咽喉的小狗,他呜咽了几声之后委屈巴巴冲着颜惜宁挥手:“三嫂早些回来啊~”

  颜惜宁挥挥手:“再见~”

  看着姬椋他们远去的背影,姬松有些感慨:“没想到姬椋会来送我。”

  颜惜宁更感慨:“其实我觉得二皇兄没有那么坏。”虽然长了一张不太好对付的脸,其实意外的单纯好骗。

  姬松看了看天色:“走吧,时间不早了,姬椋说父皇和太子在前面等着我们。”

  与过了山涧向西行半个时辰后,容王府的马场近在眼前。还没靠近马场,颜惜宁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细细一想,原来是蝉鸣声消失了。

  正当八月,山间的林子里应该蝉声一片,而现在周围安静得连小鸟的叫声都听不见,只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颜惜宁有些担忧:“松松,我听不见蝉鸣声和鸟叫声了。”

  姬松瞅了瞅路边的山林:“应当是禁军在保护父皇和太子。”

  禁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和煞气惊飞了鸟兽,吓得鸣蝉都不敢开口。颜惜宁下意识看向连绵起伏的山峦,他震惊不已:“这……得多少禁军啊!”

  不过这也不奇怪,出行的是平远帝和太子,若是这二位有什么闪失,整个楚辽都会乱了。因此只要他们出了都城,禁军会早早在附近布防。

  马车刚到山岗附近,前方的山道上便有一群人策马而来。定睛看去,领头的是禁军统领林闯和他的部下们。林闯在马车前翻身下马,他行了个大礼:“王爷,陛下和太子正在前方等您。”

  姬松掀开帘子拱拱手:“有劳统领带路。”

  马场中的高坡上有个亭子,站在亭子里一看就能将大半个马场收入眼底。往常只有马倌们会在这里歇息牧马,今天亭子中却来了贵人。平远帝和姬楠就站在亭子中等候着姬松,他们两已经等候了多时,天气太热姬楠面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姬松马车还没靠近,平远帝二人就从亭子中走了出来。颜惜宁推着姬松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对着平远帝行了个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远帝连忙扶起颜惜宁:“哎,快起身快起身。”

  说着平远帝看了看两人身后的马车,他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都是心疼:“怎么只带了这点人?”除了王府的三十几个侍卫,就只有数十名府丁。作为去封地的王爷,姬松带的人和车马实在太少了。

  姬松笑道:“已经足够了。”府丁能主动跟上他们,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容王府就那么多人,他和阿宁都不是养尊处优的人,在姬松看来,带这么多人去凉州已经足够了。

  平远帝快步走到两人身后的马车前掀起了帘子,只见马车装着叠起来的被子,为了节省空间,这两人连多余的箱子都没带。平远帝心中更不是滋味:“这点东西哪里能行?虽说去封地,也不用如此节省。”

  此时已经有些恍惚的姬楠走了过来:“是啊容川,父皇说得对。再怎么说你也是王爷,不能委屈了自己。为兄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在路上能用得着。”

  姬松顺着姬椋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马场上停着十几辆马车。姬松和颜惜宁唇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姬楠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送了十几辆马车。

  姬楠唏嘘道:“凉州偏僻,容川一去不止何日才能回来,为兄每每念及此事,心中多有感伤。”

  姬松向来不喜欢和姬楠聊天,姬楠说话总是弯弯绕绕一堆道理和感慨。于是他拱拱手感激道:“多谢皇兄。”

  平远帝对姬楠摆摆手:“朕同容川说几句,你先去亭子里面。”

  再不让姬楠去阴凉处呆着,姬楠得倒下去了。听到平远帝的话,姬楠飘忽地行了个礼:“是。”

  见姬楠一进凉亭就一屁股坐倒,平远帝叹了一声。姬楠这身子也太娇弱了,才晒了一会儿他就开始晕乎了,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不过今天的重点是送别姬松,平远帝温声道:“仁和做事细致,他准备的东西朕帮你们看过,都是些果蔬和细软,你们路上能用得着。”

  颜惜宁听着天家父子兄弟聊天,他杵在原地鼻观口口观心,这种时候只要保持笑容就好。麻烦的事情交给容川就行了,看着姬松的背影,颜惜宁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袖口。

  方才荷包被姬檀撞掉了,颜惜宁感觉荷包系在腰间不太保险,于是他就装在了袖中。可是袖袋太大了,他一时间没摸到荷包。

  再细细一摸,颜惜宁面色一变。难道荷包掉了?

  就在颜惜宁急得面色都变了的时候,他终于摸到了荷包,于是他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颜惜宁的动作被平远帝尽收眼底,见颜惜宁舒了一口气,平远帝打趣道:“惜宁方才在摸索什么?”

  颜惜宁不好意思道:“荷包……”

  平远帝揶揄道:“什么样的荷包能让惜宁这么上心?让父皇也看看。”

  颜惜宁看了一眼姬松,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想要看姬松的平安锁?帝王心意不能忤逆,颜惜宁只能将荷包摸出来双手捧着:“容川送了我一枚平安锁,儿臣将它装在了荷包里。今天弄丢了一回,因而有些在意。”

  平远帝乐了,他接过荷包随手打开:“平安锁?容川怎么送那东西?”

  姬松解释道:“是母妃留给儿臣的那一枚平安锁。”

  说话间平远帝已经将那一枚平安锁从荷包中倒了出来,因为时常摩挲,平安锁还是像刚刚打造出来那样金灿灿。玲珑的小锁背面刻着梅花,平远帝盯着这支梅花眼神怀念:“是你母亲做的长命锁,没错……”

  姬松道:“儿臣这些年带着它东奔西走,将它视作了护身符。如今送给了阿宁,是希望母妃在天有灵也能保护阿宁。”

  平远帝眼神怀念地摸着这枚锁:“你母亲死的时候,嘴里喊着你的名字,手里就握着它……可怜你们母子阴阳两隔,她给你留下的东西只剩了这一枚锁。”

  姬松眼神柔和地看着长命锁,颔首说:“是啊,它对儿臣意义重大。”

  平远帝苍老的手指将平安锁摸了又摸,面上有惆怅和悲伤流露。他叹了口气,唏嘘着将平安锁放到了荷包中,他将荷包递给了颜惜宁:“这可是宝贝,得好好保管。”

  平远帝不单是来送别的,他还有一份礼物给姬松。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折子递给姬松:“上面的东西,你到了凉州再看,或许对你有用。”

  姬松双手接过折子感激道:“谢谢父皇。”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随着严柯他们重新将队伍整编好,姬松他们也该上路了。姬松和颜惜宁对着平远帝行了个大礼:“父皇,我们出发了。”

  平远帝不由得上前一步,他张张口眼眶泛红:“我儿……”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抬手轻轻拂过姬松的头发,像是抚摸幼时的姬松那样温柔:“我儿要平安啊——”

  马车缓缓滚动,姬松和颜惜宁掀开帘子看着平远帝。平远帝两鬓斑白面容苍老,原本挺拔的脊背现在也被岁月压弯了。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牵挂远行孩子的父亲。他定定的站在路边,满眼都是不舍。

  颜惜宁低下头,憋了一早上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他一直以为死别是最残忍的事,可是如今平远帝让他看到了,原来生离也这么痛。

  姬松心情也不好受,他惭愧道:“父皇年纪这么大了,我还让他老人家牵挂。”他真的很不孝,而且为了自己的计谋,他连自己双腿快要恢复的事都瞒着平远帝。

  马车逐渐远去,平远帝的身影越发模糊。可是即便隔了这么远,他们依然能感受到平远帝满是担忧和不舍的目光。

  姬松沉重道:“其实父皇对我真的很好,从小到大,太子和姬椋有的,父皇就会给我。”

  颜惜宁抽抽鼻子:“是啊,他到现在还记得母妃给你打的平安锁,他还记得我母妃。”

  姬松感慨道:“是啊……他还记得……”

  忽然,姬松一怔,眼神忽然凝滞了。平远帝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回响:“你母亲死的时候,嘴里喊着你的名字,手里就握着它……”

  手里就握着它!

  一股冷意从姬松后背蹿上,一时间他全身的热血都凉了下来。

  “为什么……”姬松喃喃,手指颤抖,“为什么他说的像是他亲眼所见。”他的母妃死于大火,死得那么突然,之前毫无征兆。那平远帝为什么能知道他母亲死之前说什么在做什么?!

  颜惜宁怔住了,随即他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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