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愚者三愿(4)_包租婆,来鬼啦[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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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愚者三愿(4)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的你,是只鹅。”

  清冷月光下,方舞一与面前的大白鹅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你能下蛋吗?”

  杨瑾鹅:“……”

  回应她的是杨瑾鹅不满的一拍翅膀,系统适时翻译道:“他说,我都变成这样了,你就真的只关心我能不能下蛋?”

  方舞一:“……”

  她其实本来还想问问他关于泄殖腔的问题,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哦对了,他还是回答了你的。”系统顿了顿,又道,“他说,不能。但如果你需要,他可以试着努力下。”

  方舞一:“……???”

  不要往奇奇怪怪的方向上努力啊,杨总!

  ……

  不管怎样,能顺利把人找回来,总是好事。

  尤其杨瑾现在看着就很安全,这让方舞一放心了不少。

  她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将杨瑾带在身边,一边和杨瑾交流起各自的遇到的情况。比起她这边,杨瑾那边的经历就要简单许多了。

  无非就是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鹅,象征性地震惊几分钟后冷静接受现实,然后就开始满村庄溜达。

  他猜到方舞一应该是在那间最大的宅院里,但因为不知情况,怕给方舞一添麻烦,就没进去而是安静待在外面,等方舞一来找。

  “你有见到其它npc吗?”方舞一有些好奇道,“他们都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大壮只告诉她,现在那些npc员工都变得不太正常,但究竟怎么不正常,他没细说,方舞一也没个概念。

  杨瑾认真点了点头,借着系统的口,向她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所见——能动、有神智,但行为机械。有时甚至很没逻辑。这就是他见到的npc员工。

  用他的话讲,他们都是被某种丝线牵住了,虽然还有自己的神智,但实际行为,却像是在遵循某个规律,不受自己控制。

  这倒是验证了方舞一的想法——那些npc,也正处在循环之中。

  而且处在死亡循环中的他们,自由度比那些死者玩家还低。连自由行动的权限都没有,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做过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真的变成“npc”了。

  “我还试着和他们说过话。”系统继续翻译杨瑾的话,“他们能听到我在说什么。但总是答非所问。”

  “也就是连表达变得混乱了。”方舞一点头,“难怪白小常建议我别去找他们打听了……”

  她说到这儿,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面前的大白鹅抱了起来。

  杨瑾明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方舞一却是不管,只抱着他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才微微蹙眉道:“那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瑾:“……?”

  这一回,都不用系统翻译了,方舞一自己都能看出来,对方的小眼睛里,正闪烁着大大的疑惑。

  “因为大壮说了嘛,白小常不让他和这里的员工接触,说是接触了也会变得不正常……所以我才问问。”方舞一唇角微动。

  大白鹅恍然大悟地“呱”了一声,系统尽心翻译道:“他说你不用担心,他没事。他还说……呃……”

  他话说一半,忽然语塞了。

  方舞一眉毛微动:“怎么?他说什么你听不懂的东西了吗?”

  “……”系统有些挂不住了,“也不是听不懂,主要表达有点困难……”

  方舞一:“……那不就是没听明白?”

  系统:“你是当过老师的。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方舞一:……行吧

  她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大白鹅,大白鹅也无辜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系统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道:“鹅的意思是……这个副本的气场,十分紊乱,从房灵那边,辐射出了,呃某种像是丝线一样的东西。寻常灵体,没有保护,就会被丝线捕捉,嗯,然后控制。但有驱壳保护的话,就会自动阻断这些‘丝线’……”

  ……别说。这听着还真挺像机翻。

  方舞一抿抿唇,没再去纠结这翻译的问题,垂下眼帘,面上却是露出了几分思索。

  “怎么?”系统微微紧张起来,“是觉得我翻得不好吗?”

  “……还好啦。”方舞一违心道,“只是你刚才那番形象的描述,让我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想法。”

  系统:“……?”

  “关于那些npc,还有保护……”方舞一若有所思地喃喃着,抬头看了眼高悬的月亮,话头一转,“明天没人时再说吧。现在太晚了,还是先回去。”

  她说着,就打算把手里的大白鹅放下。然而目光对上大白鹅淳朴真挚的豆豆眼,却是不自觉地一顿。

  跟着就见她视线慢慢下移,挪到了大白鹅鼓鼓的、仿佛雪堆般的胸毛上。

  然后突然将脸埋了上去。

  “……”原本正试图用自己豆豆眼卖萌的杨瑾鹅瞬间僵住。

  “可以,舒服。”方舞一埋了一会儿,抬起脸来,中肯地做出评价,“不过没我想得那么软。”

  系统:“……”

  杨瑾鹅:“…………”

  不知为什么,杨瑾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了被她捏过触角球球的那一刻。

  ……还好我这一身厚实的羽毛够厚。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

  不然身为一只鹅还脸红,那也太奇怪了。

  同一时间。

  西厢房,第二间。

  “吱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突兀,却是没吵醒房里正在熟睡的两人。

  伴随着那一声响,原本紧闭的窗子被向内推开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外面伸进来,破烂的皮肉处,外露着森森白骨。

  那只手里还抓着一个信封。信封很大,白色的表面上亦染上了不少血迹。

  那手将信封递到最外侧的枕头上方,轻轻摇晃了下。

  “房东?”大壮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方老板?你醒着吗?大房东?”

  没有声音回答他。

  大壮又叫了两声,确认无人回应,方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朝里探头望了望,这才发现方舞一的位置上空着。

  她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大壮收回装着资料的信封,用手骨头搔了搔后脑勺,决定先将资料放在这儿,等方舞一回来看。

  方舞一曾告诉过他,她会睡在通铺最外侧的位置,此刻空着的,也正是那块地方。大壮便打算将这份资料放在她的枕头上,这样比较醒目。

  拆倒是不怕别人私拆。这信封里最机密的资料已经被上了防偷窥膜,除了方舞一,没人能看到这部分资料——他们看到的,只会是一团含糊的,仿佛被水浸过的东西。

  大壮只担心方舞一会错过这封信。因此在将信封摆上去前,他决定先往上面添个标记,好让方舞一知道,这东西就是给她的。

  标记的形式,他之前就和方舞一约定过。是一个数字“51”,在加一个“户”字——这取自“房东”的“房”的上半部分。

  如果直接用名字部首做暗示的话,别人看到很可能会怀疑到她身上;但用个“户”字,指向性就没那么明显了。也不容易搞错。

  大壮牢记着方舞一的嘱咐,一笔一划地往信封上认真做着标记。因为没有笔,他就直接用带血的手指开始写,动作有些笨拙,字写得也不好,上半部分都糊成了一团。

  不过他想,方老板应该还是看得懂的。

  自信满满的大壮做完标记,又将信封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再三确认没问题后,这才再次将手伸进了窗户里,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放在了方舞一的枕头上。

  然后以更加小心的动作,轻轻关上了窗户,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他的动作实在轻得有些过头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那窗户根本就没有关严。

  更不会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阵凉风忽然从斜着窗缝里吹入,正好吹到了那张信封上。

  直将它吹得原地翻了个跟头,从枕头上,直直掉进了床铺与床头板中间的缝隙里。

  翌日。

  在“呱呱”的叫声中,歇了一夜的玩家们陆续起床。

  光头望着正在井栏边上舒展翅膀的大白鹅,无法控制地挑了挑眉毛。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鹅’。”方舞一一边从水井里打着水,一边认真解释,“雁形目鸭科动物,是一种常见的家禽。”

  光头:“……我当然知道这是鹅。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这院子里会有一只鹅。”

  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它本来就该在这儿一样。

  “我捡回来的。”方舞一面不改色,“我有一个技能,是能在副本里捡动物当宠物……正好早上看到这只鹅从后门路过,就把它弄回来当宠物了。”

  这是白小常教的。反正在副本里,只要掌握两个词,就能完美解释绝大部分事情——一,技能。二,任务。

  尤其是技能一说,就是块完美的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光头看上去却还没有被说服。他再次质疑:“为什么是鹅?”

  母鸡不好吗?还能下蛋。

  “鹅能打啊,没听说过战五鹅吗?”方舞一一本正经,“而且还气派……”

  她说着,看了杨瑾鹅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打开了翅膀,高高扬起脑袋,一副“全天下老子最牛逼”的霸气模样。

  “还好吃。”方舞一颇为坏心地又补上一句。

  正在炫耀自己发达胸肌的杨瑾鹅:“……”

  另一边的光头:“……”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的审美。”他默了半晌,无奈地摸了摸头皮,“我妹也是,整天的,不是喜欢鹅就是喜欢鸭……”

  方舞一:……

  不,大哥,我觉得这俩还是有区别的。

  就在他俩说话的这段工夫,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了,发现跟在方舞一身边的大白鹅,俱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方舞一对此早有准备,打起精神,准备搬出自己的“技能养鹅”说,向其他人再解释一遍。

  然而现实没有给她再一次表演的机会。

  几乎就在她准备开口的刹那,一声巨响就从东面最侧边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紧跟着,就见一个男的,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出事了。”他沉声道,声音克制,“有人死了。”

  ……?

  方舞一舀水的动作一顿,一时陷入沉默。

  死的那人,是个年轻男子。

  方舞一对他有印象。昨天晚上,因为撞鬼而提前回房休息的,就是他。

  男人的尸体不在床上,而在地上。方舞一进屋查看时,他正侧躺在地,浑身僵硬,两眼睁得圆圆的,两只胳膊抬起,环在胸前。

  像是正抱着什么一样。

  而他的胸口,则是一个大洞。血液已经流干了,露出发白的肌理。透过大洞,还能看到他空洞的身体内部。

  “……内脏都变得干瘪了。”方舞一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蹙起眉头,“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她问的是刚才出来通报噩耗的那人。

  “我早上起来,看到他坐在桌子边上。因为背对着我,所以开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那人脸色难看,说话却还是颇有条理,“直到我后来叫了他一声……他没答应。我就上去拍了他一下。”

  谁知只是轻轻一推,他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那样说来,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死了。”方舞一抿了抿唇。

  “不……”就在此时,另一人却开了口。正是住在这房间里的第三人。

  他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应该是凌晨。”

  ……嗯?

  方舞一看了过去:“你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那人支吾道,“大概,是在凌晨三四点?反正是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笑声,被吵醒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正背对着我,朝着桌子走过去。”

  他说着,指了指尸体旁边的椅子:“然后,就坐到了这里。”

  这桌上是有水壶的。他当时只当是对方是要喝水,也没在意,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一直睡到尸体被碰翻在地,他睁开眼,才发现坐在那里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方舞一想了想,站起身来,背对着那男的,做出一个和尸体如出一辙的环抱动作:“那他在走向桌子时,有做这个动作吗?”

  “这……我记不得了。”那人面露为难,“不过我记得,他当时似乎心情很好,身体还一晃一晃的。”

  ……果然。

  方舞一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再次确认:“昨天晚上,他是说自己看来了婴灵,对吧?”

  “他说的是鬼小孩。”光头拧眉,“你觉得是那东西弄死了他?”

  “有这方向的猜测。”方舞一说着,当着他面,又做出了那个环抱姿势,两臂还不住往上一颠一颠,“这个动作,你们想到什么?”

  光头眉头拧得更紧,尚未开口,一个柔和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进来:“抱孩子。”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安可和唐芜荑两人也跟在她身后,正朝着屋里张望,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

  那戴眼镜的女孩名叫连心,容貌清秀,手腕上戴一条闪闪发亮的手链,瞧着很柔弱,看向尸体的目光却毫无闪避。

  “他当时,应该是正抱着一个孩子,还在哄它……”

  “孩子?应该说是鬼吧。”光头冷笑,突然转向门口,对几个正在怯怯张望的女孩子道,“怕的话就别看了,别都堵在门口。”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安可悄悄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待在原地,没有走。

  光头有些不高兴地看她一眼,终究也没说什么,而是转向了方舞一:“你之前说,那鬼叫什么来着……婴灵?”

  “嗯。”方舞一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着头,一边四下张望起来,“那是我在其它副本遇到过的鬼怪,可以算是一种特定的类型……一般来说,都是由被父母狠心打掉的胎儿所化,或是出生不久就被害死的孩子。”

  她以余光看向门口,声音清晰:“这种鬼怪对‘被哺育’有很深的怨念。一旦盯上目标,就会蛊惑对方来喂养自己……”

  她以眼神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喂完之后,就是这样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地上的尸体,一时皆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听光头道:“那你知道,这东西该怎么防吗?铁器可以吗?”

  “……这我不确定。”方舞一思索片刻,坦诚道,“不过铁啊盐啊之类的,多备一些总是没错的。”

  她说的是实话。

  她很清楚该如何克鬼。问题在于,现在这里出来搞事的,未必是鬼。

  方舞一暗自思索着,往连心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意外地发现对方正怔怔地看着房间的尸体,眼神微妙而复杂。

  姑且算是解决了谜题,同个房间的几个男性草草处理了尸体,将其挪进了后院的耳房,大家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当前的任务中。

  那个提着灯笼的老者又来了,脚步飘飘地出现在大门口,给出了让众人前往村子探索的提示。这提示实在是太明确,以至于大家都不敢怠慢,即使是腿脚有伤的苏樱,也在同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唯一的例外,就是方舞一。

  她明面上跟着大家出了大门,实际扭头就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宅子里。

  回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被锁在倒座房内的祈愿树。却见门上三把大锁依旧好好的,她藏在门缝下的符阵也没有半点被触发的痕迹。

  杨瑾打从她回宅子后就一直跟在她后面,见状呱呱地叫了两声,系统翻译道:“他说如果你需要的话,他可以帮你灵魂出窍,直接进屋去看看情况。”

  “……谢谢,暂时先不用了。”方舞一想起灵魂归窍那种叫人恶心作呕的感觉,内心有些抗拒。

  “这房间里面我之前查过,没有窗户,也没有密道。唯一的进出口就是这扇门。”方舞一晃了晃面前的锁,“既然这锁没开过,说明是真没人进去过了。”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光头也不会决定把祈愿树锁在这里。

  “没人进去,就说明没人许愿。”系统接口道,“没人许愿,又怎么会有怪物?——顺便一提,后半句话是杨瑾说的。”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方舞一叹了口气,顺手抱起了旁边的大鹅,无意识地撸起了他胸前厚实的绒毛,“目前有两个猜测。”

  “第一,那怪物不是出自愿望,而另有来历。比如被人带进来之类的……不过这事得和白小常核实一下。我记得他说过,他们游戏的玩家入场安检很严。”

  “第二,就是那怪物确实出自愿望,只是不是出自这个循环,而是上个循环——换言之,它是上个死亡循环中遗留下来的产物。”

  方舞一说着,抿了抿唇:“我个人比较倾向第二个猜测。毕竟现在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个循环和我们以前经历的循环不一样……”

  以前的循环,每次开始都是独立的事件,并不会和上一次产生联系;但在这个古怪的副本里,循环的彼此影响,甚至是嵌套,都是有可能的。

  杨瑾闻言,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响。系统帮着翻译:“你的意思是,那婴灵其实是上个循环中,人们许愿造出来的?”

  “嗯。”方舞一点了点头,“而且我大概能猜出,这个愿望是谁许的了。”

  “这么快?”系统和鹅都惊了,“谁啊?”

  “连心——或者是她恋人。”方舞一淡淡道,“我刚刚描述婴灵的由来时,她的反应不太对劲。”

  婴灵的由来,基本都是她胡诌的。无非是因为看到连心在得知“鬼婴孩”存在后神情有异,便出言试探了下。

  结果还真让她试出来了——在得知婴灵是源自早夭或流产的孩子时,连心的神情明显变了。

  而连心,她和同副本的另一个男性有情侣手链。说不定那孩子正是他俩的。所以许愿的,也有可能是她恋人。

  假设在前一个循环中,他们发现了祈愿树,其中一人起了心思,许愿要回自己的孩子,从而创造了吃人的鬼婴孩……这是完全说得通的。

  “当然,目前还都只是猜测。线索还是太少了。”方舞一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大白鹅,“大壮说好的资料,也一直没送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找其他玩家聊天,套话。”系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这是一个思路。但我有个更有效率的。”方舞一道,“这副本里不是有很多npc吗?找他们问不是更方便。”

  “?”系统只觉得她是在说笑话,“你傻了?大壮说了,这里的npc脑子都不清楚的,不会回答你的!”

  “脑子不清楚,是因为受到房灵影响。”方舞一耐着性子解释道,低头用手指顺了顺杨瑾的颈毛。大白鹅柔顺地扬起漂亮的长颈,任她施为。

  “可杨瑾不是说了?只要能得到一层保护,就能摆脱房灵的影响。”

  “……?”系统更困惑了,“理是这个理,但你打算怎么做?别告诉我你还有牛到能隔绝房灵气场的力量。”

  ……不,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方舞一别的不说,精神力是真的丰沛。要以精神力铸成屏障,虽然听着很玄幻很土豪,但说不定还真行得通。

  方舞一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我是没有那种牛到逆天的力量。”她沉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卡片。

  “但我有房。”

  另一边。

  村庄内,某栋排屋后方。

  连心快步往前走着,两脚踩在松软的泥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脚印。

  身后不住传来急切的呼唤,连心只当没听到,脚步越发加快。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神情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又跟一阵,终于忍耐不住地叹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一把按住连心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掰向了自己。

  印入眼帘的是一对泛红的眼眶。

  男人抿了抿唇,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你还好吗?”

  连心没有回答,只用力吸了下鼻子,又抬手擦了下眼角,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我不好。”

  “……是因为方舞一刚才的话吗?”男人柔声说着,拉近了与连心之间的距离,“她刚才说的,让你想起宝宝了?”

  连心咬着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一手不自觉地盖上了自己的小腹,手腕上一条银链闪闪发亮。

  “……你说,那个宝宝,它也会恨我们吗?”她抬头看向男人,鼻尖都被哭得通红。

  男人摇了摇头,伸手将连心脸边的碎发捋向她的耳后,抬起的手腕上,是一条与连心所戴一模一样的手链。

  “不会的,心心。”他温柔道,“我们当时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连医生都说,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宝宝是乖孩子,它会理解我们的。”

  他亦将手盖上了连心的小腹,声音越发低沉:“医生不是说了,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还可以有孩子吗?或者我们也可以去领养,都一样的……”

  ……

  连心原本已逐渐平静,听到这话,脸色却瞬间变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她缓缓拍开对方的手,难以置信地抬头,含泪的双眼覆上了一层明显的怒气。

  “怎么能一样啊?那是我们的宝宝……它在我的身体里待过,我曾经那么清晰地感受过它的存在……这和别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啊!”

  “我……我知道。”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生气,一时有些无措,“对、对不起,是我没想清楚,心心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向前看……”

  “你当然能向前看了!那个感受到它存在的人不是你,躺在手术台上的不是你,亲眼看着它被当作垃圾丢出去的也不是你!”连心却像是更加生气了,言语也变得越发犀利。

  “它对你来说是什么啊?什么都不是,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可对我而言不是这样!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从来都没那么说过。”男人似乎也有点生气了,克制地闭了闭眼,“心心,我知道孩子掉了你很难过,我只是怕你伤心所以尽量不提。但我……我其实也没那么看得开的好吗?”

  连心却是紧咬着腮肉,用力摇了摇头。

  “你见鬼去吧。”她冷冷地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等——心心!”男人急急地叫着,快步追了上去,匆忙间走过一个拐角,却险些和另一人撞在一起。

  “扑”的一声,似是有什么落进了旁边的水坑里。男人却无暇顾及,只匆忙将被撞到的人扶起,同时抬头不住向前张望,嘴里本能道:“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还好。就是吓了一跳。”被撞到的唐芜荑好脾气地笑笑,顺着他的搀扶从地上爬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了男人和水坑之间。

  “你看上去好急啊,出什么事了吗?”唐芜荑故作关切地问道。

  “嗯……一点私事。”男人显然没有闲聊的兴致,只匆匆敷衍了一句,抬手指了指前面,“你如果没事的话……”

  “啊没事,你去忙你的吧。”唐芜荑立刻道,“我刚看到这边有个npc出没,打算在附近再探索一下……”

  没等听完她后半句话,男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神情焦急得像是丢了老婆。

  唐芜荑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直到确认他人已跑远了,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后退一步,又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匆匆转身,捡起掉在水塘里的东西,快步向邻近的隐蔽处走出。

  她手里拿着的,是个很大的信封。白色的封皮上染着斑斑血渍,因为沾了水,血渍已成晕染的状态。

  糟了……这东西该不会不防水?

  唐芜荑心中冒出几分急切,赶紧拆开了信封,掏出里面的纸张。

  ——这信是她今早在床铺的缝隙里发现的,之所以没有公开,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信专门给她的。

  判断理由很简单。那雪白的信封一角,正用暗红的血迹写着“51”这个数字,数字外还覆盖着一个“广”字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广”字头中间的一横显得太过粗壮,但这个标记本身,指向性还是很明显的。

  所以唐芜荑在发现这个信封的第一时间,就将它悄悄藏了起来。

  ——根据她的经验,这里面很可能是某个特殊支线任务,又或者是随机掉落的重要情报。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个适合公开分享的东西。

  她拿着从信封里掏出的纸张,稍稍往有光线的地方挪了些许,抓紧时间读起上面的文字。

  “以下为……已确认的……玩家死者名单……”

  因为纸张已经浸湿,字迹显得模糊不清。她费力地念出第一行字,后面的内容却是又糊又皱,完全看不清了。

  唐芜荑不知道这是这份资料本身的防偷窥模式,只当这纸是已经被水给浸坏了,内心越发烦躁。

  什么死者名单?还是玩家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难道说她们这群人里,存在着“死人”?

  唐芜荑烦躁地咬起了手指,忽然想起昨晚方舞一曾经说过的话——

  【说起来,你们不觉得作为一个中级副本,一次进十五人,有些不太正常吗?】

  【一般来说,只有对抗类副本,才会有这么多人数吧?但我们进本到现在,并没有发现什么对抗元素……】

  ——关键词捕捉。“人数过多”、“对抗元素”。

  唐芜荑再次将目光转向手里的信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就像方舞一说的,这么多玩家,是必然存在对抗的,而对抗的方式,就是要由真正活着的玩家,去找出混在他们之中的“死者”玩家!

  那么问题来了——那些“死者”玩家,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是由npc扮演,还是说,他们本质还是玩家,只是被套上了一个“死者”的称号……

  又或者,他们真的是一群死掉的玩家。

  唐芜荑内心因为这个想法而跳了一下,很快便定下心神,将手里的纸张翻过一页。

  下一张纸是没有浸湿的——或者说,它没有加密。

  因此唐芜荑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书写的内容。

  “鉴别死者玩家的方法……将对方引到阴阳交界,让对方半个身体位于阴影处,半个身体位于光源下,即可透过镜像看到对方的死状……若对方不是死者,则此法无效……”

  “阴阳交界,简单来说就是阴影与明光的界线处,光源可以是自然光,也可以是人造光,唯一的要求是界线必须足够清晰明确……”

  阅读间,忽觉投在纸张上的光芒变得强烈不少,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太阳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正直直地往下投放光芒。

  觉得这阳光明亮得有些晃眼睛,唐芜荑忙往身后的阴影里退了一步,余光一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水坑上。

  水坑不浅,波光粼粼,倒影着摇曳树影。

  其位置,正好在阴影与光明交界的地方。

  这个位置倒不错……唐芜荑模模糊糊地想着,朝着那水坑走了过去。

  可以把这里记下来,下次带其他人来,趁机检验他们的身份……

  她暗自思索着,低头望进了水坑里。

  ——但见一坑清水摇摇晃晃,清澈如镜。

  里面倒映着一张脸。

  一张血肉模糊,五官难辨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正常鹅:曲项向天歌

  杨瑾鹅:曲项向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对不起突然就很想讲冷笑话orz)

  ————————————

  为什么要关心鹅是公母的问题?难道你们以为性别能对杨瑾造成什么阻碍吗?

  只要方舞一想要,别说下蛋,胎生他都可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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