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嫁_首辅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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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出嫁

  “好生演戏,莫要有旁的心思。”

  这话说得,沈如是不免又看了那首辅一眼。

  他脸色冷而沉,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沈如是懂了。

  哦,怕她假戏真做,缠上他了。

  “大人,作戏最要紧的就是分清戏里还是戏外,您放心,我作了许多年戏,分得最清。”

  她说得毫不含糊,章纪堂见她神情放松,红润的唇边微微勾起。

  他大概晓得眼下,她确实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他点了点头。

  至于日后她能不能也如今日她所言,他自会考量。

  他不再多言,室内的气氛和缓了一些,又提起了加税的事情。

  “你要嫁入我府上,便是首辅夫人。作戏作全,少不得从眼下便开始吧?”

  这话令沈如是小小一呛。

  首辅夫人要怎样?

  说来说去,不还是让她交税吗?配合他首辅大人的新政。

  他这么说了,沈如是也不含糊,尤其在钱的事情上。

  “大人说的是,可惜小女子当真没什么钱,不知大人聘礼几何?”

  税是不可能缴的,除非你首辅大人给钱。

  她昂了昂脑袋。

  章纪堂不禁朝她看了过去。

  女子扬着脖颈,白皙的耳朵落在窗外射进来的日光里,晶莹透亮,尤其那圆润的耳垂,用民间的说法,着实是聚财的福相。

  就这样,还说没钱?想让他掏钱?

  当真是胆子大,心也黑。

  但章纪堂也没准备让她掏钱,大手一挥。

  “你去姚录处支钱吧,别再欺负老实人便是。”

  杨知府确实是个老实人,但沈如是想把这话原路奉还给首辅。

  沈如是不辩解,她甜甜笑了。

  “多谢大人,天风楼可是正经商户,自然支持大人的新政。”

  她应得顺当,说得悦耳,章纪堂瞥了她一眼。

  阳光洒金一般落在室内,从最初的黑云压城,已经到拨云见日。

  事说到此处,这桩契约之婚就这样你情我愿地落定了。

  章纪堂给了沈如是一封信,让她照着信上的事来做。婚期定在下月初六,届时章府八抬大轿来天风楼接亲。

  至于五万两定金,几日后就会如数送到沈如是手上。

  沈如是知道这位金主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不免欣喜。

  她接过信,施礼而去。

  裙带飘动之间,那淡淡的香气在章纪堂鼻尖盘旋了一阵。

  还是七年前的熟悉感觉,香气就像浮萍,牵出记忆的水花片片

  章纪堂有一瞬的恍惚,但又很快压下了。

  一场戏而已。

  他也离开了雅间。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开封府的大街上,像极了七年前沈如是来开封的时候。

  七年前记忆像是雨后的泉眼,汩汩地往外冒。

  那时候,她是真的穷,连见人的衣裳都是借的,马车更不用说了。

  而章纪堂,当时只有二十岁,还不是现今动辄气势压人的首辅大人。

  他不知怎么来到了开封,请了一堆护院,携两大箱金银,说要寻一位红颜知己,除开花销,他走之后,所有金银都归此女。

  这个红颜知己,必得是妓才行。

  没人知道他是谁,从什么地方来,但两大箱金银闪眼,这事一下就传开了。

  开封府的花楼姑娘纷纷浓妆艳抹前来投名,更有些良家女都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妓,遮面前来。

  一时间,妓反而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身份。

  这荒诞事别说在开封,很快传的整个江北都知道了。

  沈如是彼时正在寻财路,听说的当天,便借了车,直奔开封而来。

  那时,前去章纪堂院前投名的女子,队伍都排到了城门口。

  她难免有些心里打鼓,但这笔钱她必得赚,于是苦苦排了一日的队,进了那府里。

  男人隔着屏风坐着,她瞧不清他。

  沈如是在那屏风前坐定。

  进门时,外面的人让她在心里数上五个数,五个数输完,就自行离开。

  若是在这位爷面前闹腾,直接扭送官府。

  前面闹腾不愿离去的,当真被扭送官府了,后面便没人敢再出一声。

  沈如是五个数输完,心道没戏了。

  但她怀疑,屏风后面的人,到底看没看她?

  她这等样貌,还能入不了他的眼?

  他肯定没看。

  她站起身来。

  “没日没夜地选了这些天,公子不累吗?别选了,就我吧。”

  这话说完,房中静得落针可闻。

  门前的管事目瞪口呆,见过撒泼的,见过求怜的,还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管事愣了一下,立时就要进来抓沈如是。

  就在这时,屏风后面的目光落了过来,接着男人出了声。

  “好,就你了。”

  沈如是就这么留在了那院里。

  他问她姓名,她说叫沈黛。

  他道,“不像是那花楼姑娘的名字。”

  “那便请公子赐名。”

  他想了很久,拈花簪到了她发间。

  “人比花娇媚,我见应如是。”

  沈黛便成了沈如是。

  他约莫也看出她不似花楼女,问她为何愿意没名没分与他行这一场露水情缘。沈如是回答,“家道中落,父兄获罪流放,我被家中送出来免遭苦楚,却也不能不顾家人在千里之外受罪,因而前来。公子放心,我不在意名分。”

  他没细问,却放了心。

  他是那标准的世家公子的做派,失意时吟诗作对,兴致来了或抚琴一曲,除此之外更多的时候,坐在六角亭下发呆,不知想些什么。

  他的话不多,沈如是也不问,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却仍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偶尔亲密,并不放纵。

  三月之后,他走了,两大箱金银果如起初的承诺,留给了沈如是。

  从他来到他走,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往何处去,连沈如是也不知道,她只不经意间在一封书信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章纪堂走后,两人这桩荒诞的缘分,很快被人编写成了话本子。

  沈如是在这话本子里看到了更多的金银,她一横心,直接留在了开封,同天风楼的毕三姑搭伙做生意,亲自出演那话本中的人。

  真真假假,都在戏中。

  不到三年,沈如是红遍大江南北,天风楼也渐渐有了如今气象

  记忆慢慢转回到了眼下,沈如是想到了已成首辅的章纪堂,同她签下的这一桩契约。

  契约没什么,倒是他那句“好生演戏,莫要有旁的心思”可真是有意思。

  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又不是见男人眼开的。

  男人和钱怎么能比呢?

  马车在大街上呼噜噜地跑着,带着一出大戏的筹谋回了天风楼。

  沈如是回去当即便跟毕三姑说了,她没说契约,只说了这场姻缘,毕三姑半个时辰没回过劲儿来。

  “那、哪来的?”

  “禹州来的,你老乡。”

  毕三姑跺了脚,“哎呀,我是说,这事是从哪来的呀!”

  沈如是笑,“天上掉下来的。”

  姻缘天定,谁能想到当年那一掷千金的神秘人,正是如今这位新首辅!

  毕三姑笑着哭了,握了沈如是的手。

  “我的姑娘,这是天上的姻缘,是你的福分。你这年纪正该嫁人了,如今嫁了这样的新贵,可要好生过日子,别让人小瞧了咱!”

  和毕三姑一起做生意七年,这话把沈如是说得心下被蚂蚁咬了一样。

  “三姑何必说这些,纵使我嫁人了,天风楼也是我的家,咱们的生意,还要天长日久的做下去呢。”

  三姑听到这话更高兴了,抹了眼泪。

  “姑娘一定好好的,让天下人知道,好姑娘不论出身,首辅正妻也是当得的!”

  这话沈如是没接,若是真让那章首辅娶她做妻,他恐怕要说一句“天方夜谭”了。

  高高在上的首辅,怎么可能果真瞧得上她?

  沈如是心如明镜,毫无幻想。

  毕三姑又问及如何交代嫁人这事。

  毕竟沈如是不是一般的花楼姑娘,那是芒朝第一花魁,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沈如是没当即回应,倒是先按照那位金主的吩咐,将从姚录处支来的税钱交了上去。

  天风楼敞亮交税,众人一看,加税五千,比起之前猜测的上万差了许多,心里也能接受,不到一月,新政便顺利地在开封府推行完成。

  杨知府眉开眼笑,使人悄悄给天风楼送了许多江南新缎做戏服。

  五月,天风楼的戏期如期举行。

  五湖四海的戏迷赶了前来,有的人甚至对后面的新戏都不甚感兴趣,只是想要看沈如是一眼。

  从四月末,献花送锦的人便络绎不绝。

  沈如是照常出席了开幕,然后演了一场她的经典之作,正是根据章纪堂同她那桩荒唐露水姻缘改编的戏《朝露缘》。

  正当《朝露缘》四折子戏演完,众人欢呼着准备送走沈如是的时候,乐声又起。

  只是见她换了一身行头再次登台,第五段就这么开了场。

  众人讶然,愣愣站着继续看了起来。

  这一次,沈如是穿的是红嫁衣,京城来的八抬大轿到了她面前。

  竟是请她进京做首辅夫人。

  而那首辅,就是七年前一掷千金的有缘人。

  本是如朝露一般的情缘,就这么迎来了天长地久的结局。

  众人又惊又喜,但更多的人是不满。

  “这算什么,原本那《朝露缘》正是因为相遇即要离别,才有别出心裁之感。这么添了一段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岂不是狗尾续貂?”

  首辅岂是说当就当的?还娶一个花魁过门?太扯了!

  这倒没什么,因为有人更激动。

  “呸,哪个折子先生写的东西!如是姑娘怎么能嫁人呢?!”

  “对!好端端嫁什么人?”

  “沈如是不能嫁人,天下间没有男人配得上她!”

  不嫁人,沈如是是高高在上的天仙,嫁了人,便飘落凡尘了。

  这第五折戏,令天风楼当晚就闹开了锅。

  但也有微弱的声音表示,“会不会是真的?”

  这声音太低,直接被压了下去。

  天风楼对此没有做任何回应。

  就在第二日,闹事的人还要继续的时候,忽然听到大街上吹吹打打的声音。

  接着,戏里的八抬大轿仿佛走下了戏台,走到了众人面前。

  花魁沈如是身穿红嫁衣,头戴红盖头,就这么从天风楼里走了下来,走进了那八抬大轿上。

  众人这才看到轿子上赫然写了一个字——章。

  谁姓章?!哪个章?!

  自然是首辅章纪堂的章。

  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花轿全程被人围堵,好在章府的护院提前料到,兵分六路吸引人,花轿这才摇摇晃晃从开封到京城。

  而京城,从朝上到朝下已经乱了好几阵了。

  可小皇上笑眯眯地一言不发,问急了突然道了句,“朕以为,这是一桩闻者落泪的旷古奇缘,朕岂有不成全之理?”

  至此,谁都奈何不了章首辅娶花魁。

  五月二十二,花轿进京城。

  街道上水泄不通,堪比宫里的主子出宫。

  “花魁到底长什么模样啊?怎么把首辅大人都迷倒了?”

  “说是两人从前便有过露水情缘,相互守身如玉,终成眷属......”

  这话一出口,说话的人就被打了。

  “什么露水情缘,什么终成眷属,假的!假的!”

  接着,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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