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死神窃笑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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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死神窃笑

  雨已过,阳光却迟迟不肯露面,新一轮雨水积在厚重的云层里翻腾着、狰狞着。

  余曼说她喜欢这种黑压压、阴沉沉的天气,更能让身披植被伪装的游击队员们与大自然融成一体。

  上次回程时,李虎巍沿途留下独特的记号,这是一条相对安全,与巡逻队或是野兽遭遇机率较低的可靠路线。

  在集合点小憩时,前来的增援的五支分队也全数到齐。

  百多人的队伍有了分工,前哨、后卫安排有致。

  歌乐山区的军统武装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山林中没有新落下的脚印。

  “余姐,我们是不是缓一缓?”面对战场环境的异样,他心中着实没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被俘同志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再说了,不是有老邢同志盯着么?”对于李虎巍的疑神疑鬼,余曼很不以为然。

  她的理由十足充分,毕竟以邢国富的能耐,军统手底下那伙人是奈何他不得的。

  “在战场上呆久了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太过安静,那往往意味着死神躲在暗处窃笑。”他站在老兵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担心。

  “那就让同志们多留个心眼,地形不利的话要注意敌人是否有埋伏。”不知是否出于对李虎巍的尊重,余曼命令全体队员务必提高警惕。

  路崎区,心忐忑。李虎巍心里反复念叨老邢的名字,祈祷老侦察员赶紧现身,把几天来的敌情动向讲个明白。

  在当初和邢国富分手的地方,他观察到铁丝网有被军用匕首割开又重新缠好的痕迹,那些切口是崭新整齐的,多半是他出入侦察留下的。

  寂静的战场上密布疑云,游击队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安。

  “老邢呢?你们有没有留下联络暗号?”余曼面色苍白,脸上开始堆积焦虑。

  “有。”李虎巍轻轻清了嗓子,嘴里模彷鸟鸣,有长有短,这其中暗含了摩斯电码。

  足以乱真的鸟鸣声引来林中群鸟的共鸣,却唯独没有老侦察员的回应。

  他又试了几嗓子,额间的汗珠开始不住地往下滚落。

  “给我望远镜!”余曼压抑着情绪,百多号深入险境的战友,还有待被处决的同志的性命,全握在她一人手里,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山般倾覆过来。

  铁丝网包围着的是一块地形较低的平地,绿草郁郁如碧潭,假如不曾有战争,倒是一片适合情侣私会窃语的绝佳去处。

  “余主任,对面有动静吗?”寸头青年沉不住气问道。

  “奇怪,这里静得可怕……难道情报真的有误?”她的话语有些含湖颤抖。

  “先别轻举妄动,我去寻到老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只剩一点血迹。”李虎巍将随身武器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把快慢机拨到单发,又整理了一遍植被伪装。

  阴惨惨的山谷,望不到头的灰绿色,经过高度伪装的邢国富不过是荒漠中的一颗沙砾,用作联络的记号绵延了一公里左右就成了断线风筝。

  李虎巍趴低身子,用鼻子去嗅地上的气味。

  猎户的嗅觉自然异于常人,他闻到蜈蚣、蝎子仓皇逃窜时留下的恶心气味,毒蛇腹部鳞片擦过岩石表面的腥味,还有大型猫科动物用作领地标识的排泄物,唯独缺少人类活动的迹象。

  按理说,如邢国富这样的老侦察员,无论经验还是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即便行踪暴露也不至于束手就擒,至少会留下些许搏斗痕迹吧。

  一名侦察高手在歌乐山区凭空蒸发,这让频生疑窦的李虎巍打起了寒颤。

  他不禁回想起自南京登船以来的种种迹象,一路走来,特务们的活动从没消停过。

  怕就怕潜伏在医院地下的秘密基地和留守的地下党员此时已遭到军统的定点打击。

  余曼和她的行动队员们仍在原地待命,邢国富的失踪击碎了她最后一点信心。

  在下达撤退命令时,她双膝跪在碎石堆上,目光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定格在铁丝网背后的世界。

  “余姐,走吧,也许敌人临时改变了计划。”李虎巍试着去拉她,可余曼似乎变成了一尊失魂落魄的石质跪像。

  她抬起苍白的面庞,说出与他同样的担心:“你想过没有,假如‘燃城’行动从一开始就在敌人掌握之中,我们此时还回得去吗?”

  看来,对于前后失据,进退两难的后果,余曼也早有预料。

  “咱们都有家人,都有爱人,可总得对同志们负责呀。小灵芝那孩子不会有事的,老天爷保佑她呢!”李虎巍明知这劝慰空洞乏力,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让余曼的情绪恢复到指挥员该有的正常水平,“就算医院回不去的话,我们可以藏到大山里打游击啊,留得青山在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都有家人,都有爱人,可总得对同志们负责呀。小灵芝那孩子不会有事的,老天爷保佑她呢!”李虎巍明知这劝慰空洞乏力,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让余曼的情绪恢复到指挥员该有的正常水平,“就算医院回不去的话,我们可以藏到大山里打游击啊,留得青山在嘛。”

  事情坏到这种地步,李虎巍不由心急如焚:老邢啊老邢,你个侦察老鸟究竟飞去哪了啊!

  …………

  青羊峡人迹罕至,大型猫科动物们,还有熊罴这样的巨型勐兽,把蛮荒的峡谷当作了栖息乐园。

  邢国富的伪装做得足够专业,捣碎植物挤出大股的草汁,抹在汗腺部位,让自己浑身上下失去了“人味儿”。

  动物们从“植物人”身畔经过,没有觉察出丝毫异样。

  对于峡谷中萦绕的杀机,邢国富感受得分外真切。

  脚印、气味、被利刃削断的毒蛇……至少有三个高手把青羊峡当成了家。

  他们是老早便潜伏于此的,对地形地貌和自然生态远比自己熟悉。

  从脚印的深浅分析,敌意、善意不明的高手们至少捷足先登了有一周多。

  峡谷中遍布陷阱,不少倒霉的动物遭了殃。纵是邢国富这样的侦察老手也须得小心翼翼。

  远处一株大水杉树上悬着个大网兜,网中逮住个黑乎乎的活物,不知是人是兽。

  不管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弄清敌情的需要,邢国富决定看个究竟。

  待走近之后,他确定网中是个大活人,黑色牧师袍,外国传教士的打扮,十字架项链落在地下。

  这个年月,人民困苦,国民政府无所作为,许多本该由政府承担的公共事务,比如医疗、教育、扶贫……反倒由洋和尚、洋教堂在操办。

  洋和尚误入青羊峡,也并非毫无可能。

  邢国富围绕周边反复搜索,暂时排除风险之后,决定先救下这名洋和尚。

  老邢用伞兵刀割断绳索,将网中之人徐徐降下,但没有彻底放下警惕心。

  刚解开网结,手无寸铁的洋和尚转过脸来,连句“thanks”都不说,直接张开嘴唇,一支吹镖激射而出,直奔面门飞去。

  邢国富何等反应,脸颊侧过,皮肤微微一凉。

  洋和尚身手大大超乎他的意料,手速比眼镜蛇的攻速更快。

  邢国富只顾防住上路,腰间的盒子炮居然被缴了。

  他急忙抡出一腿,盒子炮从洋和尚掌中飞脱。

  几乎在同一秒,从邢国富身侧幽灵般钻出个半人半鬼的瘦个子,枯枝似的手轻轻一撩,手中的伞兵刀就像自己长了翅膀似的,轻而易举就被掠走。

  刀枪俱失,邢国富就地后滚翻,三十六计走为上,敌人早有防备,青羊峡里强敌环伺,步步危机。

  他邢国富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星,当兵之后从没怕过谁,临阵脱逃不是他的风格。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命不光是自己的。

  邢国富必须保证自己活着将敌情及时传递给余曼和游击队员们。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行将覆亡的军统居然还有如此手段高超的特战人员。

  未等他站稳身子,背后刮过呼呼强风,尺码惊人的大皮靴擦着脖后颈骨,一下便将旁边碗口粗的树踢折了。

  先前,他猜出山中至少三位高手,原来全都集中在陷阱周围。

  尤其是踢断树杆的那名粗壮莽汉,不仅腿力惊人,隐蔽功夫也十分到家,超大尺寸的块头,居然躲过了他的事前侦察。

  敌人们看出邢国富急于脱身,很默契地形成等边三角形的站位,将他围在正中心。

  身陷敌围,邢国富算是瞧清了三名袭击者的模样。

  洋和尚是欧美白人,金发玉面,长相俊美,格斗手法是德国特战部队的路数。

  余下两位的相貌就无法恭维了,功夫路数也野得很。

  伸手夺刀那位,焦面精瘦。说好听些,像是老君炼丹炉里刚爬出来的孙猴子;说难听些,就像孤坟里爬出来的饿死鬼。

  朝他脖子背后下黑脚的家伙,堪比披头散发的公牛,眼珠子藏在鬃毛之下,腰有汽油桶那般粗,喘气的时候像是疯狂开动的蒸汽火车头。

  “你们不是军统的人?”他急于弄清眼前三个身份不明敌人的出处。

  洋和尚搓揉着指关节:“无可奉告。你只需要知道,除了阁下的性命,我们什么都不要。”

  三头野兽磨着吃人的利齿,却清一色使用冷兵器,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惊动余曼的队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头野兽磨着吃人的利齿,却清一色使用冷兵器,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惊动余曼的队伍。

  邢国富精于格斗,深知在水平接近的条件下,赤手空拳绝对无法战胜钢刀利刃,所谓空手接白刃,那是小说家们的胡扯。

  “很有手段,但阁下的表演也就到此为止了。”假扮洋和尚的欧美人将金发捋在耳后,额角的黑翼纹身赫然在目。

  邢国富听说过黑翼部队在淮海战役期间制造大量恐怖事件,胸中复仇怒火登时燃起。

  黑翼部队是军统训练的鹰犬,但同伙的两个老外又是什么路数?

  无数问号在他心头萦绕,但作为侦察员,老邢明白当务之急是什么。

  “雷鬼,还有番狮,这两位是印度格斗界有名望的高人,很想会一会阁下的身手。”洋和尚把自己当作武林界的前辈,有模有样地介绍引见。

  “哼,以多欺少,哪里来的名望?茅坑里捞出来的吗?”邢国富一边出言讥讽,一边盘算如何脱身。

  洋和尚不嫌事大,原汁原味把老邢的话翻译给两个打手,一狮一鬼的眼睛马上变得通红。

  趁着老外打手们挥拳狂吠,邢国富瞅准时机,手攀脚蹬窜上树去。

  这一带山高林密,学习猿猴在树丛之中荡秋千,是丛林特种兵最基本的讨生活技巧。

  无论爬墙还是爬树,邢国富皆是如履平地。无奈枝头尽是绊雷机关,他不得不中途放弃,在空中扭转身姿,如轻灵的燕儿,飞出敌人的三角包围圈。

  他甫一落地,切肉断骨之痛立即从足踝传到大脑皮层。

  锋利的捕兽夹紧闭大口,铁齿一下咬到了踝骨。

  邢国富痛得呲牙咧嘴,头皮发麻,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但并不甘愿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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