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倾覆世界_猎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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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倾覆世界

  千难万难,林玄还是站到了理想的山峰之上。没有人比她更接近国家权力的核心要害,她的寝室就设在最高领袖小别墅的邻侧,委员长夫妇的三餐和饮水全要经过她的手。

  “叫你这么个厉害的人物每天伺候我洗梳、打牌、饮茶,真是屈才了。”有过共同赴美的愉快经历,蒋夫人对林玄既是喜欢,更是依赖。

  只可惜这丫头无靠山无背景,否则她定会劝丈夫将其收作儿媳。

  最高领袖权欲极大,独断专行,个人生活却是相当简朴自律。蒋委员长口味清澹,茶酒不沾,从来只喝白开水。他是“新生活运动”的发起者,早餐腌菜和粥,中晚只吃四菜一汤。

  在私生活上,除了亲近夫人之外从不近女色。他择偶的标准与目的只有一个,利用联姻结成牢不可破的政治联盟。

  林玄住进“总统府”有些日子了,最高领袖从不用正眼瞧她,彷佛那片美色只是一团空气。

  真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以她的经验来看,私德愈好的人,愈难下手行刺。

  好在,蒋夫人是完全美国化的女性,生活中离不开咖啡、桥牌和音乐,每天睡得极晚,次日捱到中午才起床,还有相当严重的起床气。

  重庆最好的咖啡店为蒋夫人特供最优质的咖啡粉,自从林玄来后,店里多出一个新进的伙计。以藤田嘉明的样貌,多半是要吓跑食客的。但他有过于常人的手劲和寸劲,成了研磨咖啡豆的行家。

  藤田从不与林玄搭讪,却会用咖啡豆排出有信息意义的组合来。

  在等咖啡磨好的闲暇时间里,林玄也会把弄那些豆子,排出别人看不懂的豆子队列。

  听,那是豆子们在说话。

  “何时动手?”

  “尽早。”

  “尽早是多早?”

  “反正是尽早。”

  “夜长梦多。”

  “下药有难度,有人试毒。”

  “用延时发作的毒药。”

  “试毒之人,是我。”

  豆子们停顿了几秒,接着又见招拆招:“那就把毒抹在杯口上。”

  “可行。每个人的杯盏是分开的。”

  “你肚子里的娃娃……”

  “我自有打算。”

  林玄收好精研的两袋咖啡粉,其中一袋内藏有剧毒药粉包。蒋夫人的特供咖啡,无人敢擅自拆开检查。

  在茶水间里,她将毒药溶在水中,再用洗碗布蘸过毒液,轻轻搽在领袖专用的水杯上。

  二十年的潜伏生涯,在今天就要做个了断。毒液将会透过消化系统,慢慢进入人体血液,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发作过程超过十二个小时,留给她脱身的时间绰绰有余。

  她心跳如常,露出甜甜浅浅的笑容,白瓷托盘端得稳稳当当,美国蓝山咖啡的清香随着她的高跟与丝袜,一路飘逸蔓延到客厅中央。

  林玄先将咖啡杯端出托盘,置入一小块捷克摩拉维亚地区出产的方糖,再用银茶匙轻轻搅匀,将甜度与苦味调到最适应蒋夫人味蕾的平衡点。

  “谢谢你,美丽的林上校。”蒋夫人执住杯耳,沉迷在咖啡的芳香因子里。

  “你这么中意,不如此行也带着她一起去吧。”委员长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移开《中央日报》的头版。

  “达令,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蒋夫人展现出孩子般的笑容,放下杯盏朝林玄热情且温婉地邀请道,“委员长下个月就要去开罗,会见罗斯福总统和邱吉尔首相,这么高规格的会议,我想带上你这位未来的好来坞明星。”

  林玄正在朝毒杯中注入温开水,一个石破天惊的念头在脑海中化开,比毒药粉溶解得更加迅速。

  决定世界命运的三大巨头,他们掌握着这颗星球上绝大部分的人口和资源。

  没有罗斯福,也许美国仍被孤立主义情绪主宰;没有邱吉尔,英国大概早已向德国卑躬屈膝;没有委员长,整个国X党兴许会倒向南京的汪精卫。

  天命所在,历史给了林玄一个倾覆世界的绝佳机会。

  她手臂故作颤抖,搽过毒的水杯应声落在地板上,溅成散开的玻璃花。

  “瞧这孩子,激动成这样。”善解人意的蒋夫人款款走来,柔声安慰。

  林玄下意识地捂紧小腹,两个月的身孕尚未让她体型发生太大变化。幸好蒋夫人没有做过母亲,否则这个小动作逃不出她的法眼。

  “谢谢夫人,谢谢委员长栽培。”她喜出望外,急忙弯腰去收拾碎玻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夫人,谢谢委员长栽培。”她喜出望外,急忙弯腰去收拾碎玻璃。

  “小心些,别割伤了手。”蒋夫人像是在嘱咐亲生女儿。

  委员长终于放下报纸,瞧了瞧林玄的侧颜,挤出吝啬的微笑:“到了开罗,要展现东方女性的风采来。”

  蒋夫人借题发挥道:“那个斯达林不给你面子,拒咱们于千里之外。听说此君贪杯好色,错失林上校这样的美人,那是他的损失。”

  “哼,美玉要留给识货的鉴赏家。斯达林……斯达林……斯……”他咬牙切齿念了苏俄领导人的名字三次,实在是恨到了极致。

  一场远在万里之外的国际会议,暂时为最高领袖续上了寿命。那些咖啡豆们却也不安分起来。

  “怎么还没动手?”藤田手指飞快地排列着豆子们的队形。

  “有更好的机会,除了北边那位,其余三位会坐在一起。”她排列豆子的手速也跟了上来。

  “你有什么方桉?”

  “麻生君的秘密武器,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正要对你说,麻生君死了,长公主也去了神社。”

  “什么?谁干的?”她头脑嗡地一记闷响。

  “你腹中孩子的生父。”

  藤田紧抿嘴唇,左手摇动研磨器,右手熟练地排出豆列。

  林玄感到腹中一阵莫名绞痛,那孩子以后怕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危险了,他知道了一切。”

  “这个不用担心,他现在是重庆和延安共同追杀的对象,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开罗,下个月下旬,为确保成功,兵神组除去平塚之外所有人配合我行动。”

  “了解,天佑皇国。”

  林玄心事重重走出咖啡店,人们已不再惧怕空袭,天空中日军飞机光顾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若是功败垂成,她将沦为2600年皇国史上最大的罪臣。

  只是,那个男人,一头圈不住的勐虎,无论叫作李虎巍,还是井上高虎。

  林玄无可救药地失眠了,她希望他立即、迅速且永远地消失于世界,却又不忍孩子从落地第一天就没有父亲。

  离开重庆前往开罗的前一周,她最后一次通过咖啡豆与藤田对话。

  “我劝你打掉孩子。”

  “这是你的建议?还是长公主生前的命令?”

  “我的。”

  她将豆子揉乱,打算起身离开。

  “你要想清楚,胎儿快要三个月了,一旦盆骨张开,能否行动如常?”

  “孩子有活下去的权利。”

  “叛国贼的孩子……”

  “不,北条家的孩子!”

  藤田嘿嘿一笑:“这孩子不会幸福的,何必留在世间受苦?”

  他将全部豆子倒入研磨器,将它们搅得支离破碎。

  ……

  阿尔伯特.弗林少校在芒市之夜后,并未回到先前在苏德东线作战的老部队。

  盟军突然登陆意大利本土,国王尹曼纽尔三世和首相巴多格里奥宣布退出轴心国,向反法西斯国家无条件投降。

  80万意大利军队面临倒戈的风险,德国统帅部眼下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到处抽调部队对意军进行缴械。

  刚刚返回德国的弗林也被编入空降部队,紧急调往意大利作战。

  按照作战方桉,他所在的空降营需要“接收”意大利国防军第52防空团的高炮阵地。

  “意大利人毫无斗志,更不会向昔日的盟友开火,这就是一趟旅游。”出发之前,弗林的上级长官如是说道。

  弗林从一架JU-52运输机上跃向蓝天,伞花绽开在一处中世纪修道院上空。与他在空中同时开伞的还有16名伙伴。

  在他们身周,还有200多架运输机正在大批量投放伞降部队。

  从机场启航前,他又收到平塚的电报:时辰已至,速归。

  这是明语,下方还有一行只有兵神之间能读懂的暗语,注明了北条绫的行动时间与地点。

  “抱歉,你现在是元首的战士,除了对德国效忠,没有别的选择。”火烧眉毛的时刻,他调回亚洲战场的请求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劲风折磨着耳膜,脚下即是意军的防空阵地。从空中看去,布雷达1932式37毫米54倍径防空炮组成的炮群如同撒在馅饼上的芝麻,修道院的尖顶则像极了点缀其上的奶油。

  “下去之后,对意大利人不要太狠了,毕竟我们还需要有人作意面。”空降营指挥官在步话机中调侃。

  当他们降落至400米高度时,一直保持静默状态的意军高炮阵地上突然盛开出一片片火花,830克重的防空炮弹将破片密布于伞兵中间,金属被气流带动的啾啾声像是死神在吹奏竖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他们降落至400米高度时,一直保持静默状态的意军高炮阵地上突然盛开出一片片火花,830克重的防空炮弹将破片密布于伞兵中间,金属被气流带动的啾啾声像是死神在吹奏竖笛。

  指挥官被弹片直接命中颈部,当场毙命于空中。更多的伞兵则是被弹片划破伞盖,惨叫着加速坠向地面。

  弗林掏出望远镜,地面上操纵高炮射击的是一支英军快速部队,蒙哥马利正与老对手巴顿展开一场竞速赛,英军憋足了劲,不想在推进速度上输给美国人。

  德国人的情报体系出了大问题。

  预想中的“旅游”变成了一场灾难,大约有一多半伞兵殒命于半空,剩余士兵双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收伞,便被四面八方袭来的火力打得浑身窟窿。

  弗林的降落伞正好被修道院尖顶挂住,脚底勉强能够到十字架顶端。他抽出LL30式马克伞兵刀划断伞绳,躲在十字架背后用MP40冲锋枪朝高射炮座上的英军射击。

  刚打倒三名英兵,另一台高射炮立即将炮口角度放平瞄准。在炮弹炸碎修道院尖顶之前,弗林顺着窗台圆柱落到大门前,几名意大利修士已是面无人色,藏在门后瑟瑟发抖。

  他正在考虑是否要用这些神职人员充当人质,碎石路上传来钢铁履带摩擦传动轮的吱吱嘎嘎。那是一辆意大利产的M13/40型主战坦克,47毫米口径主炮已徐徐对准了他。

  意大利军队士气低落,但武器装备自成体系且质量不低。英国轻装步兵一边快速推进,一边换装升级,如今他们开意大利产的坦克,发射意大利人的炮弹。

  炮弹命中修道院大门上沿,弗林提前飞身卧倒,无数来自中世纪的古砖旧木瞬间将他掩埋。

  被压在历史悠久的瓦砾底下,他感觉自己也成了被时间抛弃的古董。半个多小时之后,清理战场的英军部队在废墟下挖出了遍体鳞伤的弗林,要不是他身着国防军制服,英国人真的以为挖出了一具古尸。

  弗林的生命力十足顽强,这一点让英国人印象深刻。

  恢复意识之后,他第一眼望到的,是烈日下蒸腾热气的无垠沙漠。

  “撒哈拉,生命的荒漠。”一旁的被俘同袍主动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在昏迷过程中由北向南穿越了地中海。

  “这里是?”弗林想要进一步确认。

  “埃及。这座战俘营原来关押意大利人,现在用来安置我们。”失去自由反倒让被俘的德国同袍如释重负,对他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属于弗林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英国人无意中帮了弗林大忙,不但替他治好了伤,还免费将他运到了埃及。

  开罗会议……嗯,开罗,这个北非新独立国家的首都,应该距此不远吧。

  弗林望向岗楼上的英军看守,记录巡逻路线,计算巡逻频率,他拟好了脱逃方桉。

  十多万战俘密过蚁群,偶尔逃走一两个并不会让英军太过在意,何况周边被沙漠覆盖,逃跑不啻于自杀。

  弗林撕开仙人掌汲取水分,用两根指头钳住吱吱乱叫的沙漠毒蝎,去掉蝎尾后送入口中。虽然味道远及不上蛇肉,但他必须籍此而活,活到北条绫发出致命一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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