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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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日夜晚,醉仙楼一如往常地生意兴隆,傅邪真自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忽见跑堂的小二进来道:“李大哥,这件事可有些古怪,今日店里来了一群贵客,你可曾知道吗?”

  傅邪真道:“我当然知道,他们点下不少菜呢,没见大家正在忙着吗。”

  小二道:“这些菜都是那名客人的随从要的,主人却只点了三道菜。”

  傅邪真笑道:“三道菜已不少了,一个人吃也足够了。”

  小二道:“李大哥有所不知,这便是客人要的菜了,你瞧瞧看,是不是稀奇。”说罢递过菜单来。

  傅邪真接菜单在手,众厨师好奇,也围过来瞧去,只见菜单上写着:〖ht5f〗〖hk22〗腌萝卜,炒土豆,煮红薯。

  〖ht〗〖hk〗众人皆道:“这倒奇了,随从倒是大鱼大肉,主人却是这么寒酸。”

  傅邪真见到这三道菜名,忽觉头脑一阵昏晕,竟有些立足不稳,众人慌忙将他扶住,道:“李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吗?”

  傅邪真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这三道菜,我怎会头晕起来?”

  他隐隐觉得,这三道菜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只需深想下去,却又头疼无比。

  众人见他脸色大变,无不慌了手脚,小二更急着要去找大夫,傅邪真摆了摆手,道:“定是天气太热,我有些中暑了,休息一会儿就该没事了。”

  众人纷纷道:“原来如此,这天气实在是热得可以,李大哥又天天呆在这蒸笼也似的厨房中,难怪身子不适,李大哥快去外面透透气去。”

  傅邪真依言走出厨房,脑中萦萦绕绕,仍是那三道菜名。

  他暗道:“这三道菜莫非与我的前世有关,否则的话,我怎会怎样也想不起来。”

  抬头望去,头顶正是醉仙楼的雅座所在,透过细竹窗帘,隐隐瞧见窗前坐着一位女子。

  傅邪真忖道:“这就是那位古怪的客人了,难道此女竟与我的前世有关。”

  他很想上前相问,然而心中很快想道:“我已不是江湖中人了,圣教的事与我再不相干,我又何必去知晓前世之事,而自找麻烦。”

  虽这样想来,隐隐地却有些怅然若失,百无聊籁起来。

  忽听厨房门口吵吵嚷嚷,傅邪真转目望去,只见几名厨房中的伙计正与一名老叫花子争论不休。

  傅邪真走上前去,一名伙计道:“李大哥,你瞧这老叫花子甚是无礼,我们见他可怜,想给他些剩饭吃,他却不依,非要讨酒喝不可,那可是今日才进的杏花春,一壶值七分银子,又怎能给他?”

  傅邪真向那名老叫花子瞧去,见他衣着破烂,却是鹤发童颜,精神倒是健旺,虽遭众人责骂,却并无愠怒之意。

  傅邪真暗道:“这老丐年纪如此高,只怕比师父还要大些,然而师父却是名震江湖,受人尊敬,这老丐却连一口酒也喝不上,两相比较,足见人之际遇,有云泥之判。”

  然而他很快又想到:“师父虽然出名,可是他心忧江湖,长年都是愁眉紧锁,相反,这老丐却是于世无争,只需有食饱腹,有酒解馋,就已欣喜不已,这样看来,师父又怎比这老丐自在。”

  他道:“不过是一壶酒而已,有什么要紧,给他一壶吧,酒钱就算在我账上好了。”

  伙计道:“李大哥就是心肠好。”

  他提出一壶酒来,老丐笑眯眯地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欣然灌入。

  不过老丐的酒葫芦甚大,一壶酒灌下去,只不过盛了三分之一。

  老丐转向傅邪真,笑眯眯道:“救人救到底,还盼小兄弟再施舍些。”

  伙计顿时叫了起来,道:“老叫花子好不知进退,给你一壶,已是天大的机缘,怎还这样不知好歹,走、走、走。”

  老丐并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瞧着傅邪真。

  傅邪真是好酒之人,又怎不知老丐的心思,任谁见到杏花春这种好酒,一壶又怎能够。

  他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杏花春味道虽佳,却是口味清淡,最起码要三壶才可解馋的。”

  老丐笑道:“小兄弟已深得酒道三味了。”

  傅邪真亲自取来两壶酒,灌进老丐的酒葫芦中,老丐道一声谢,摇摇晃晃地走了。

  伙计道:“李大哥,你这样好心,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你施舍的。”

  傅邪真笑道:“那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笑论一阵,纷纷进房做活,那位夫人的随从甚多,食量又豪,一直忙到夜深人静,才收工回家。

  傅邪真每日完工后,必会小酌一番的,正好今日进的杏花春最合他的口味,于是提了三壶,去了醉仙楼附近的一家小酒店。

  他在此店已是常客,不等他吩咐,店家已端上他平日爱吃的菜蔬来。

  傅邪真笑道:“今日我可是自带酒水,店家可赚不到我的酒钱了。”

  店家笑道:“李大哥能常来坐坐,已是瞧得起小店了,几个酒钱,又算得了什么。”

  傅邪真启壶自饮,刚喝了一杯,身边一人长吸了口气,道:“好酒。”

  傅邪真循声望去,只见店中西北角坐着一名男子,年纪约有二十多岁,却留着满腮的短须,目中豪气逼人,桌上已堆了几个空酒壶,一把剑连剑带鞘横在长条凳上。

  傅邪真暗道:“此人酒量颇豪,既同是酒国君子,请他喝一杯又何妨。”

  他举杯道:“兄台既也爱杯中之物,何不过来同饮。”

  短须男子道:“怎敢打扰。”

  傅邪真笑道:“兄台太矫情了些。”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步跨到傅邪真的面前,提起酒壶就饮,然而等放下酒杯时,壶中已是涓滴也无。

  傅邪真喝采道:“好酒量。”

  短须男子道:“可惜酒只有三壶,难以尽兴。”

  傅邪真道:“兄台既爱此酒,便是想喝二三十壶也是有的。”

  短须男子大喜道:“萍水相逢,怎能让小兄弟如此破费。”

  傅邪真道:“你又来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虽然爱酒,每次皆是独酌无味,难得遇到兄台,又怎能不尽兴一醉?若兄台再客气下去,我们可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短须男子哈哈大笑道:“我走南闯北,阅人极多,不过像小兄弟这样胸怀磊落,豪爽大气的人倒是难得一见,也罢,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大喝你一顿。”

  傅邪真大喜,忙取出银子,唤此店的伙计去醉仙楼取二十壶杏花春来,不一刻酒已取到,满满地堆了一桌。

  二人以壶当杯,开怀畅饮起来,三四壶酒下肚,二人偷眼望向对方,发现对方皆是面不改色,心中更喜,知道今日遇到了对手。

  须知饮酒如赌钱,最易瞧出一人的真性情,饮到此时,皆有一见如故之感。

  短须男子道:“我叫刘三,不知小兄弟怎样称呼。”

  傅邪真暗道:“说不得,只好骗你一下,不过傅邪真这个名字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也算不得真正欺骗于你。”

  于是道:“在下李勤,是醉仙楼的厨师。”

  刘三叹道:“小兄弟头角峥嵘,豪迈大气,骨相极佳,实为天生练武的好材料,只是做一个厨师,着实可惜,你若有意,我可替你引见一人,必能学得高明武功。”

  “学得高明武功,又有什么好?”

  刘三瞠目道:“这都不知吗,学得武功,自然可以闯荡江湖,见到恶人贼子,一剑将他杀了,岂不快哉?江山多娇,处处有如画景,你我把臂同游,岂不快哉?天下美酒极多,时时可以痛饮,岂不快哉。”

  此人相貌虽是粗豪,然而谈吐不凡,傅邪真被他说的怦然心动,然而很快就意兴阑珊,暗道:“我若出江湖,必又会被柳飘飘等人逼为教主,又怎能如刘兄说的这样快活?”

  他道:“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我虽是一名小小厨师,却是自由自在,又有什么不好?”

  刘三一愕,道:“小兄弟说的不错,这倒是我见识浅薄了,失言该罚。”提壶就饮,又是涓滴不剩。

  店家见他这样喝酒,简直呆住了,此人年纪甚轻,酒量却怎会如此之豪。

  刘三喝得热了起来,索性脱了衣衫,露出铁块也似的肌肉来。

  他道:“好兄弟,这小店热得如蒸笼也似,喝一壶酒下去,似有半壶酒被逼了出来,着实令人不快。”

  傅邪真道:“本镇东面有座小山,虽谈不上风景绝佳,不过此时前去,倒也月白风清,你我何不去那里饮酒。”

  刘三喜道:“既有这般好去处,怎不早说。”

  二人收拾起桌上的酒壶,并肩走出酒店,出镇不过半里,果然见一座树林葱郁的小山坡,正值夜深,小山寂静无声,颇为寂寞。

  刘三哈哈笑道:“幸有我来山不孤,今夜你我定要一醉方休。”

  傅邪真道:“那是自然。”

  二人选了处平整地方,席地而坐,重又提壶畅饮,不知不觉,酒已消了大半,二人皆是微有醉意,凉风吹来,皆是身心大畅。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今日能得识刘三兄,也算我平生一幸,只可惜他却是江湖中人,过了今日,明日就不知要到何处去了。”

  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怅然。

  就在这时,山下忽地掠来一道身影,身形极快,眨眼间已到山脚。

  傅邪真见那道身影纤秀苗条,心中暗道:“此人好像是一名女子,是了,她不正是今日店中来的那位古怪女客吗。”

  刘三忽地按住傅邪真的肩头,将他压到草丛中去,傅邪真正在奇怪,刘三低声道:“这个女子极不简单,她深夜来此,定有机密,若是被她瞧见我们,就有些不妙了。”

  傅邪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暗道:“江湖人的秘密,自然不欲被人所知,刘兄竟是认识此女。”

  好在那女子上山的方向却非傅邪真这里,而是西边的一个山坡,离傅邪真二人有四五十丈之遥。

  那女子站在山坡上静立不动,刘三与傅邪真皆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女子发现。

  过了片刻,又有一道人影掠上山来,直奔女子所站的小山坡上。

  傅邪真道:“男女半夜相会,必有私情,刘兄见机好快,否则若撞破好事,大家可都要难堪起来。”

  那人已瞧见女子,却并不急于上来见面,而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月光正明,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傅邪真心中惊道:“这不是李正源吗,他怎会在这里?”

  他的心脏立刻跳得剧烈起来,恐惧之心油然而生。

  刘三低声道:“你不必害怕,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李正源上了山坡,与女子说话,只是因隔得太远,傅邪真又无内力,自然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却见刘三眉头紧皱,神情中露出愤怒的神情来,显然已听到二人的谈话,且大为不满。

  傅邪真与刘三虽只是相处半日,却知此人光明磊落,是一真正的侠义中人,如此看来,李正源与那女子所谋,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此时有一阵西风吹来,将话声若有若无地飘送过来,傅邪真断断续续地听到:“八月十五……雄极……必死无疑……。”

  傅邪真心头剧震,暗道:“原来这二人商议的,却是谋害雄极之事,李正源与雄极皆为江湖五老,想不到暗中却思谋害。”

  他本对江湖中事不感兴趣,听到这种密谋杀人之事,更对江湖大失所望,对自己立志为民的心情也更坚定了。

  忽听“叮”地一声,一粒石子被山风吹动,正击在锡酒壶上,刘三与傅邪真相视一眼,心中暗叫糟糕。

  果然,李正源闻声而警,扭头向这边瞧了一眼,立刻走来。

  女子紧随其后,道:“什么事?”此时二人离得近了,声音已然可闻。

  李正源道:“有石击金属之声,这山中莫非有人埋伏?”

  女子道:“这里怎会有人来?”

  李正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步向傅邪真、刘三这边走来。

  傅邪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又不敢乱动,须知以李正源的武功,一旦被他瞧见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眼瞧李正源离他已只有二十丈的距离,傅邪真心知无幸,刚想从草中跃起,忽觉肋下数处穴道一麻,已是动弹不得。

  刘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站了起来,道:“好酒啊,好酒,想不到一觉醒来,竟已是夜深。”

  傅邪真暗道:“刘兄虽然机警,只是怕骗不过李正源。”

  他知道刘三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引开李正源的视线,可是对他自己的安危,却是不放在心中了。

  他虽与傅邪真相交日浅,然而这份义气,却是千古难见。

  李正源停下脚步,负手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却在这里?”

  刘三笑道:“阁下又是什么人,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做什么?”

  李正源瞧了瞧刘三腰间的剑,冷笑道:“既是江湖人物,留你不得。”

  女子忙道:“他离我们这么远,未必听得见我们说话,令他发个重誓,不提今日之事也就罢了。”

  李正源道:“妇人之仁,常常误了大事,在我看来,除了死人,这世上的人谁也守不得秘密。”

  刘三脚步移动,却是离开了傅邪真的藏身之处,同时剑已出鞘,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你想杀我灭口,可没那么容易。”

  李正源淡淡地道:“是吗?”

  他大步跃了过来,手掌飘飘,击向刘三的胸膛。

  刘三虽不知对方身份,却知道对方的武功必定极为厉害,又怎敢大意,手腕翻动,长剑已封住李正源手掌的去势。

  李正源微微一怔,道:“少林剑法,你的师父是谁?”

  刘三并不说话,只顾将长剑一招招刺去,他知道今日绝无胜机,是以一边使剑,一边脚步移动,离得傅邪真更加远了。

  李正源避过几招,神情更是惊讶,道:“你怎又会武当剑法,阁下究竟是谁。”

  一边观战的女子道:“是了,他的师父定是……”

  还没有说出名字,李正源已点头道:“不错,定是那人,这样说来,我可更不能放过阁下了。”

  手掌略紧了紧,刘三顿时压力奇大,对方虽只是一对肉掌,可自己的长剑,却有无法施展之感。

  他怎敢再缠斗下去,虚刺一剑,纵身下了山坡。

  李正源刚想追出,忽觉面前击来一物,来势甚疾。

  他急忙侧身避开,却发现是只酒壶,就这么缓了一缓,二人相距已有二十丈之遥。

  傅邪真透过草丛,已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喜道:“刘三哥果然机灵,这下李正源可追他不到了。”

  忽见李正源手掌一拍,身子就好似一缕轻烟般急掠而出,二十丈的距离,竟是眨眼而过,已在刘三的身后。

  傅邪真暗暗吃惊,心道:“这是什么轻功!”

  女子已失声叫道:“烟波横!”

  刚才李正源的身影,的确如一阵轻烟也似,这种轻功很像八步赶蟾,将人的潜力在刹那间爆发出来,却又比八步赶蟾高明许多。

  只见李正源手起掌落,直击刘三的头顶,刘三双手举起,想格住这一招,却听得“扑”地一声,李正源的手掌正中天灵。

  刘三惨叫一声,向前滚了几滚,就此一动不动。

  傅邪真简直不敢相信所见的事实,刚才还与自己饮酒欢笑的刘三,居然就这样死了。

  他拼命咬住嘴唇,才使自己没能叫出来声,然而眼泪却是抑制不住,无声而出。

  若不是自己请刘三来这里饮酒,他又怎会死?

  他想起刘三在酒店中说的三个“不亦快哉”,更是刚肠寸断。

  女子道:“李正源,你也太心狠手辣了一些,你并未证明他听到什么,为何就杀了他?”

  李正源道:“就算他什么也没听到,可是他见到我们在一起,一旦将消息传出,聪明人自然会明白的。”

  女子道:“你就不怕我将我们见面的消息传出去吗?”

  李正源道:“夫人怎会那样做。”

  女子冷冷地道:“我若那样做,你也会杀我灭口,是吗?”

  李正源道:“夫人莫要开玩笑。”

  女子冷笑道:“你我交易既成,按你往日的作风,又怎能不杀了我,夺去那件物事?其实你并非不想杀我,只是怕做不到而已。”

  说罢,转身就走,李正源冷冷地瞧着她的后背,神情阴毒可怕。

  傅邪真又担心起来,生怕李正源再施“烟波横”绝技,将那女子一掌杀了,所幸直到女子消失,李正源也没有动一动。

  傅邪真暗道:“看来这女子的武功定是不凡,李正源没有杀她的把握,否则定也会将她杀了。”

  此时李正源仍没有离去,傅邪真瞧着他的身影,心中又是厌恶,又有惊怕,却只有俯首草中,静静等待。

  李正源道:“阁下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这份忍耐着实令人敬佩,你的同伴虽想救你一命,可惜在下还是不能放过你。”

  傅邪真心中剧震,原来李正源早已发现自己了,刘三的一片苦心,居然毫无用处。

  脚步声慢慢走来,傅邪真穴道被点,已是束手待毙,然而他的心情却反而坦然起来,前途上有刘三等着,二人总算又可以相会了,却不知在地府之中,可否能有三个“不亦快哉”。

  眼瞧着李正源步步逼近,傅邪真闭目待死,忽觉身边多了一人,紧接着便听到李正源失声惊呼,急步奔下山去。

  傅邪真不明白李正源何以去的如此之快,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站着一人,竟是日间的那名老丐。

  傅邪真又惊又喜,道:“老伯,你怎会在这里?”

  老丐瞧着刘三的尸体,轻叹道:“只可惜小老儿来迟了一步。”

  傅邪真忽地明白,李正源必是因为瞧见老丐,才急急离去。这么说来,这位老丐,竟是江湖中的顶尖人物了,否则的话,以李正源江湖五老的身份,又怕过谁来。

  然而他瞧着刘三的尸体,却再无心思猜测老丐的身份了。

  老丐袍袖一拂,傅邪真身上的穴道立时解开了,傅邪真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丐道:“你施舍我三壶酒,我救你一命,就算两不相欠了。”

  傅邪真道:“前辈既说不欠,那就不欠了,反正我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你的。”

  老丐叹道:“其实你的性命,是刘三给的,又关我什么事。”

  傅邪真黯然神伤,道:“不错,若不是我,刘三绝不会死的。”

  老丐道:“其实这也怪不得李正源,在江湖中,谁的武功高些,谁就有权力发话,刘三技不如人,也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傅邪真虽对老丐极为尊敬,却忍不住道:“难道强权在手,便可无所顾忌吗,这样说来,公理何在!”

  老丐瞧了瞧傅邪真,道:“很快你就会明白,这世上,绝没有真正的公理。”

  也不见他身子如何展动,然而傅邪真面前微风起处,老丐的身影已然不见。

  傅邪真深知老丐是位绝顶高手,普通人能遇见一次,可谓天大的机缘,他说出那些话来,其实便是指点自己,这世间最重要的便是武功,可是他心中既无江湖之志,又怎会将老丐的话放在心上?更不会求恳老丐教授武功了。

  此时天色渐亮,傅邪真回镇中取了铁铲,为刘三挖了个坟墓,墓碑上写着:〖ht5f〗〖hk22〗义友刘三这墓〖ht〗〖hk〗回到醉仙楼时,与女子同来的那些人已走了,傅邪真拼命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可不愿让这件事给毁了。

  〖jz〗〓〓〓〓〓〓〓〓〓〓〓〓〓〓〓〓这日天气极热,傅邪真正好休息在家,拎了一桶水,准备在院中冲凉。

  水是刚从井中打出的,冰冷透骨,淋在身上实在痛快之极。

  傅邪真洗毕,正准备抹干身子,忽然感到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他不必回头,已猜出必是月仙又在偷看他了。

  自他住进此院,他就感到月仙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的日常换洗衣服,都是她偷偷拿去洗了,衣衫上的破洞,都被一针一线缝得细细密密。

  傅邪真并不是呆子,怎能觉察不出月仙对他的情意?

  他闭上眼睛,脑海上就出现月仙的影子:白白净净的肌肤,虽有几粒白麻子,倒也显得俏皮可爱;纤纤秀秀的身材,就算是穿着粗布衣衫,也掩不住四川女子特有的娇美。

  傅邪真的脸上浮出了笑意,他的事业已走上正轨,成家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刘三之事的阴影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忽听窗子一响,月仙伸出头来,娇柔地道:“李大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傅邪真笑道:“这是什么话,月仙妹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月仙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道:“天气真热,我好想洗个澡,可是水桶太重了,你能帮人家拎些水来吗?”

  傅邪真道:“这有何不可。”

  他打了满满的两桶水,拎到月仙的房中。

  月仙笑盈盈地道:“谢谢李大哥了。”

  傅邪真道:“这点小事还值得谢,妹子真是客气了。”

  他正准备离去,月仙忽又道:“李大哥,我还想求你件事情。”

  傅邪真望着她灵光闪动的双眸,心中一动,暗道:“她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

  他道:“还有什么事?”

  月仙叹道:“天真是好热,关上门来洗澡,只怕人都要热昏了,可是若不关门,只怕有大色狼来偷看呢,李大哥能帮我守着门吗?”

  傅邪真惊道:“祢开着门洗澡,这样只怕有些不好。”

  月仙道:“怕什么,我把内房的布帘子扯上,岂不就可以了。李大哥,求求你了,你知道我最怕热的。”

  傅邪真无奈,只得道:“好吧,祢可要快些洗。”

  月仙的目光露出狡黠之色,脆声道:“我一定会很快的。”

  帘子拉了下来,内屋传来了脱衣的声音。

  傅邪真忍不住向帘子望去,薄薄的帘子里映出一具纤秀的身子,虽瞧得不真切,却反而有一种神秘之美。

  傅邪真顿觉口干舌燥,慌忙转过身去,暗道:“我真是太无耻了,月仙妹子这样信任我,我却趁机偷看。”

  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平静多了,然而哗哗的水声传来,又令他浮想联翩。

  忽听月仙一声惊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傅邪真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有色狼闯进房中不成,他不及细想,拎起墙边的一根棍子,掀帘冲了进去。

  他刚进入屋中,怀中已多了一具温软湿滑的身体,傅邪真举目四顾,却不见其他人影,不由问道:“月仙妹子,发生了什么事?”

  月仙依在他的怀中,懒洋洋地道:“也没有什么,刚才有一只大老鼠,可把我吓坏了,看见李大哥冲进来,它就吓跑了。”

  傅邪真哭笑不得,道:“一只老鼠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他才发现,月仙的身子已是**裸的,温软的胸膛紧贴住自己的胸部,那种温柔的厮磨令他周身都舒服起来。

  他慌忙道:“既然没有什么事,我该走了。”

  月仙伸臂将他抱住,急道:“李大哥,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吗,人家的身子已给你看过了,以后又怎能嫁人。”

  傅邪真大急道:“我是担心祢出意外,才迫不得已冲进来了。”

  月仙伸出玉指捂住他的嘴唇,道:“李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除非你不喜欢人家,那样人家也就无话可说了。”

  川妹子向来大胆多情,傅邪真值此温柔境地,心中又怎能不动情,何况他对月仙,也留情多时。

  与琴真、铁蝠娘情战的镜头一一出现在脑海中,傅邪真身子一阵火热,手中的棍子“扑通”落地,伸臂将月仙紧紧拥住。

  月仙喜极而泣道:“李大哥,我可真想死你了。”

  火热的樱唇紧紧吻住傅邪真的嘴唇,手掌已探进他的怀中,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抚摸起来。

  她的手指似乎有奇特的魔力,手指所过之处,都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傅邪真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投桃报李,握住月仙的那对柔软。

  这种温柔的滋味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与琴真的坚挺,铁蝠娘夸张的丰满相比,月仙胸部柔软而娇小,然而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月仙日思夜想的一幕终于变成现实,娇躯似经受不住这强大的甜蜜般,直向地下软了下去。

  傅邪真趁势托住她的丰臀,细细地感受那里肌肤的细滑。

  另一只魔爪不失时机地探向小腹下端,却只是在碧草茂密处细细抚摸,似乎一时之间,仍没有寻幽探密的念头。

  月仙怎能经受住这种高超的技巧,忍不住呻吟道:“李大哥,不要弄我了,我要。”

  傅邪真微微一笑,将月仙抱上床去,开始解起衣衫来。

  月仙平平地躺在床上,樱唇翕张不定,胸膛忍不住挺立起来,两条**不耐寂寞地绞在一起,这一切,都在激起傅邪真更强烈的欲火。

  傅邪真在此时,仍是不失理智,暗道:“虽说我与月仙做这种事情有违礼仪,不过反正我欲娶她为妻,想必也不算什么错了。”

  他慢慢分开月仙的**,月仙紧张之极,对将要到来的冲击充满期待与不安,娇躯不禁颤抖起来。

  傅邪真挺起坚硬的胯下,终于向神密的禁区开始突进。

  月仙紧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从傅邪真搬进来那一天,她已对他芳心暗许,如今终于达成心愿,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不过身子所享受到的愉悦,却比心里更为激烈,月仙紧紧地拥住傅邪真,昵声道:“李大哥,我心里真的好欢喜。”

  傅邪真柔声道:“月仙,祢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怎样报答祢。”

  月仙调皮地道:“你现在不正在报答我吗。”

  二人尽情交战,床单上早已水淋淋的,成了一片泽国。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云散雨收,月仙懒懒地依在傅邪真的怀中,一时竟不愿说话。

  傅邪真的心中也甚是甜蜜,暗道:“月仙的爹娘一向喜欢我的,该会成全这门亲事,而我在醉仙楼,也算立足脚了,这岂不就是通常所说的事业有成,婚姻美满。”

  正想的得意,忽地有人嘿嘿笑道:“这小子艳福不浅,竟能弄到这么正点的小妞。”

  另一人笑道:“大哥也真是,何不趁他魂飞魄荡之时再下手,岂非简单之极。”

  第一人道:“你我是青城派弟子,怎能趁人之危。”说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有趣。

  傅邪真心中一凝,慌忙扯过一张薄毯,盖住月仙的身子,大步走了出来。

  外屋的堂椅上,坐着两名青衫人,年纪都不算大,目光却同样地阴狠夺人。

  两人同是青色道袍,腰束杏黄丝绦,生着三角眼的,背着一把长剑,另一个细缝眼的,腰间佩剑。

  傅邪真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民居。”

  三角眼的笑道:“大哥,这人岂不是聋子,我们不是早已说过是青城派的。”

  细缝眼的笑道:“他神思飘荡之际,还没有回过味儿呢,怎能听清我们的话。”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神情甚是嚣张。

  傅邪真强压怒火,抱拳道:“在下李勤,是醉仙楼的厨师,不知两位大侠到此何事?”

  细缝眼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可认识一个叫王老大的人吗?”

  傅邪真脸色大变,忽地明白了,他上次将王老大放倒后,王老大竟怀恨在心,如今又请来帮手了。

  傅邪真道:“你们想怎么样?”

  细缝眼冷笑道:“王老大是本派二当家的记名弟子,你这小子狗胆包天,竟敢将他打伤,这分明是不将本派放在眼中。”

  傅邪真暗道:“青城派势大,怎是我能惹得起的,说不得,只好忍气吞声,求恳他们了。”

  他道:“在下实在不知王老大是贵派的弟子,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细缝眼冷冷地道:“得罪了青城派的弟子,就凭这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就能遮掩过去吗?”

  傅邪真咬了咬牙,道:“在下存了十几两银子,愿意拿出,做为对王老大的补偿。”

  细缝眼怒道:“本派名列十大门派之一,岂能将十几两银子放在眼中,你***也太小瞧我们了。”

  傅邪真忍气道:“依二位大侠的意思,却不知小人又该怎样。”

  细缝眼沉吟半晌,道:“本来二当家的意思,是打折你的双手双腿,看你说话得体,又确实不知实情的份上,老子就饶你一次,只打断两只手,并且立刻滚出苦水镇。”

  傅邪真只觉得一团无名怒火在胸中腾腾燃烧起来,暗道:“我已是一忍再忍,他们却是半步不退,想不到堂堂的十大门派,竟是如此霸道。”

  细缝眼见他不语,以为他心中惊怕,于是笑道:“其实,你不要害怕,老子也并非一定要打断你的手,二当家正缺一个使唤丫头,你将你的小妞送给他,他心中一喜,必定不会再难为你了。”

  傅邪真的神情已阴沉下来,两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放屁。”

  三角眼大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们一味地替你着想,你却丝毫不领情。”

  他大步走了过来,伸手去拔背上的长剑。

  傅邪真暗道:“看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想不到做一个平民百姓,也这样不容易。”

  他突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三角眼哈哈大笑道:“想逃吗,谅你这小子也不敢与老子动手。”

  傅邪真立定院中,随手取了根竹竿,用砍柴刀削尖竹梢,大声道:“青城派的狗贼,你们来吧。”

  三角眼大奇,道:“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居然真的想与老子交手。”

  细缝眼笑道:“你就出去与他试试,二当家刚教给我们的那几招剑法,正好在他身上试试。”

  三角眼笑道:“只怕他半招也承受不起。”

  两人走到院中,三角眼随手抽出剑来,笑道:“臭小子,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与你玩玩,你若能逼老子使出三招,就饶了你的狗命。”

  傅邪真暗道:“他们有两人,而我此时的内力,只能刺出一剑,除非这一剑就能将他们击伤,否则的话,必会被他们所趁。”

  他对自己的生死丝毫不放在心中,可是一旦自己战败,月仙的命运堪虞,若她被掳到青城派,又怎会有好日子过。

  他慢慢地移动脚步,寻找能一剑刺中两人的方位。

  三角眼见他持着竹竿的手法老练纯熟,心中一凛,道:“难怪王老大牛一样的气力也会被他打败,这小子果然有些来历。”

  傅邪真此时已经停止不动,循着手中竹竿望去,竹竿、三角眼、细缝眼恰好处在同一条线上。

  三角眼在他沉静之极的目光注视下,心中渐渐感到发慌,大怒道:“臭小子,别在装模作样了,拿命来!”

  一剑尽力刺来,正是青城派三大剑法之一的“白虹剑法”

  青城派的普通弟子,上手练习的剑法是“大风剑法”,而只有高级弟子,才有资格练习“白虹剑法”,至于最高深的“狂风快剑”则只是长老级与入室大弟子才能修行。

  三角眼能用出白虹剑法,足见他在青城派中,已有不浅的资历。

  傅邪真早已凝力于臂,潜龙心法贯注其中,虽是丝微的内力,却仍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在这一招之中,他的身手绝对是第一流的。

  “嗤”地一声,竹竿已破空而出,这一招并非任何剑招,而是傅邪真临机触发而至,目的就在于将二人同伤于这一剑之下。

  “波”,竹竿从三角眼的肩头穿出,又深深刺进细缝眼的肩头,顿时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一起。

  三角眼与细缝眼同时惨呼,然而只要身子一动,肩头的痛苦更烈,只得努力地保持身子不动。

  三角眼大叫道:“这是什么鬼剑法。”

  傅邪真的手掌从三角眼的肩头慢慢地收了回来,此时竹竿已完全没人三角眼的肩头,若非如此,这一剑也伤不到细缝眼。

  他冷冷地道:“这一剑就叫穿青蛙剑法,本大爷今天心情好,就教你们一招,只是你们蠢笨如猪,只怕记不住这个教训。”

  身子被穿透,其痛苦不言而喻,三角眼与细缝眼动也不敢动,连声道:“大侠饶命,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我们拔出竹竿来吧。”

  月仙本来害怕得要命,缩在被中瑟瑟发抖,如今听到院中情况大变,不由站到窗前来,见三角眼两人被穿在一起,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好笑。

  她望着傅邪真,目中油然而生仰幕之意,暗道:“原来李大哥竟这么厉害,我可真是看对人了。”

  傅邪真夺过三角眼的长剑,喝道:“滚!”

  两人怎敢停留,慌忙溜出院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邪真真力用尽,全身疲累之极,见危险已除,情神陡然放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月仙慌忙赶了过来,急道:“李大哥,没事吧?”

  傅邪真道:“妹子不要担心,我休息一刻就会好的。”

  月仙见他额头尽是汗水,心中怜惜之极,忙用手帕为他擦拭。

  傅邪真瞧着她专注的神情,暗道:“月仙妹子对我虽好,可是我却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青城派必定不肯干休,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柔声道:“月仙妹子,我感觉好累,想去睡一会儿,祢快去将房间收拾收拾吧,大叔他们回来了,只怕会瞧出破绽来。”

  月仙的房中此时的确一片狼籍,尤其是月仙的床上,更是水淋淋地。

  月仙脸色一红,慌忙转回房中收拾。

  傅邪真回到房中,心中起伏难平,忖道:“我在苦水镇做厨师,又碍到谁来?为何今日却有横祸上身?若非我侥幸胜了,今天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难道这世上,真的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吗?”

  想起老丐的话,心中更是烦闷。

  他本以为做个平头百姓,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然而事实证明,老百姓是社会的最低层,最容易受到欺辱,更令人痛苦的是,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受到欺负,也无处申诉。

  看来,没有武功,的确处处受欺,这世间的真理公道,也只有在拳头的保护下,才得以存在。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忖道:“十大门派口口声声称圣教为魔教,极其抵毁排斥为能事,然而现在看来,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李正源也好,青城派也罢,品性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正在沉思之中,月仙走到门口探望了一下,见他闭起眼睛,以为他已睡着,就又折了回去。

  傅邪真不禁又想到月仙身上,忖道:“我若一走了之,自己固然无事,可是青城派必定将怨气发泄到她身上,这可叫我怎么办?再说我与她已有肌肤之亲,这样一走了之,也太过无情了。”

  他思忖了半天,仍是无计可施,不由想起柳飘飘的好处来,若是他在这里,自己绝不会这么烦恼了。

  他忽地惊醒过来,道:“我可真是没用,遇到这么件小事,也要指望别人相助,我既已下定决心脱离江湖,又怎能反悔,青城派的弟子虽然骄横霸道,可是他们的长辈难道也会这样不懂道理吗,不管在任何地方,总该是好人多坏人少才对。”

  他想起在洛阳城中时,鸿冥子说话甚讲道理,想到这里,他心中略觉舒服了一些,天色渐渐昏暗,该是他上工的时刻了。

  他心乱如麻,内心中仍是极不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被打乱,虽说青城派极有可能再来惹事,那也只能到时再说了。

  他走出租房,发现月仙的父母已经回来,正与月仙在房中说些什么,无疑是在谈论今日之事。

  傅邪真叹道:“我可真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等我上工回来后,就该与大叔商议,该怎样避过这一劫了。”

  这一日醉仙楼生意不错,原来镇外玉员外的女儿要去成都探亲,玉员外特意在醉仙楼为她送行。

  傅邪真想着青城派之事,做事难免分心,无意之中,将盐当做糖放进一道菜中,等他惊觉之时,菜已被伙计端了上去。

  傅邪真慌忙赶了过去,刚走进厅堂,被正急匆匆赶来的赵老板一把拉住,不由分说,拉到了众人面前。

  他大声道:“玉小姐,祢不是想瞧瞧敝店的大厨师吗,就是他了。”

  一个银玲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果然是一表人材,在醉仙楼这个破地方,可真是委屈他了。”

  傅邪真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坐着一位衣衫华贵的小姐,生得芙蓉为面玉为肌,出奇地清秀明艳。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这个小地方,竟有这么出色的女子,真可谓三步之内,必有芳草了。”

  赵老板叫起屈来,道:“玉芙蓉,祢这话是什么意思,醉仙楼好歹也是方圆百里第一酒楼,怎么就委屈他了。”

  傅邪真暗道:“原来这个小姐的名字竟叫芙蓉,果然是人如其名。”

  玉芙蓉笑道:“他的厨艺精妙无双,每日里却要侍候些只知胡吃海塞的俗流,就好比鲜花插在牛粪上,不算委屈又算什么。”

  一位坐在玉芙蓉身边的中年男子笑道:“赵老板,你就认输吧,与小女斗口,你拍马也赶不上的。”

  赵老板嘻嘻笑道:“玉兄说的是,与女诸葛斗口,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吗,小人甘拜下风。”

  玉芙蓉的一双妙目一直盯在傅邪真身上,眼眸中光波流动,显得格外动人。

  她忽地道:“可惜,可惜。”

  赵老板奇道:“玉小姐美貌四川第一,智慧四川第一,除了还没能嫁个如意郎君外,样样都是心满意足,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毕竟忍不住,仍想挑起争端。

  玉芙蓉玉容一红,啐道:“灌你的黄汤吧,少说一句会死吗。”

  顿了顿,又笑道:“我只是可惜,赵老板请来的大厨师手艺虽好,却是一个哑巴。”

  傅邪真想不到她绕了个圈子,目标却是自己,不由脸色一红,道:“我听小姐与赵老板斗口,正觉得有趣,一时间忘了向小姐行礼,还望恕罪。”

  玉芙蓉微微一怔,想不到一个酒楼中的厨师竟是如此对答如流,双目不禁又多留在他身上片刻。

  她微微笑道:“听赵老板说,兄台姓李。”

  傅邪真道:“小人李勤。”

  玉芙蓉道:“你有何心事,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或许我们能帮你些呢。”

  傅邪真吃惊地道:“小姐怎知我有心事?”

  玉芙蓉道:“你做的那道鱼香肉丝咸得吓人,以你的手艺,若非心事重重,绝不会这样大失水准的。”

  傅邪真道:“小姐果然是兰心慧质,小人那点心事,竟被小姐一眼看破。”

  玉芙蓉俏脸微红,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你的事情可是很麻烦吗?”

  傅邪真道:“只是一些小事,劳小姐牵挂,小人心中着实不安。”

  玉芙蓉正色道:“李先生,你年纪极轻,就能在强手如林的醉仙楼中做出名堂来,又得大家如此推重,足见你有过人之处,像你这样的人,就好比锥在袋中,无论在哪里,都能脱颖而出,现在你既是为一件事烦恼,此事必定麻烦之极。小妹妄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李先生原谅。”

  傅邪真此时心中除了惊讶之外,更有相逢知音之感,面前的玉芙蓉,已可肯定绝非普通女子。

  中年男子道:“李先生,你千万莫要将我们当做外人,小可在苦水镇多年,相信还是有些能力的。”

  赵老板也道:“小李,你有什么麻烦就说罢,你我宾主一场,也算是缘分,只要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傅邪真见大家如此重情,忍不住就想和盘托出,然而转念一想,暗道:“我堂堂男儿,若是事事都靠别人扶持,与小儿何异,自己的事情,自然要自己解决,何况青城派名列十大门派,势力何等庞大,又岂是一个小镇的土豪所能解决,又何必连累他人。”

  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家美意,只是小人的那些小事,怎敢麻烦大家,我再去弄一盘菜来,以赎我分心之罪。”

  说完,转身回到了厨房。

  玉芙蓉望着他的背影,妙目中光芒闪动,谁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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