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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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赤虚子虽已看出青鸾的龙门派剑法只是初学,然而龙门派剑法毕竟非同凡响,傅邪真若只是一味地闪避,迟早会中招。

  然而傅邪真抱定“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的宗旨,硬下心肠来绝不还手,众人虽看出他处境危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以纳兰芷最为紧张,她早已持剑在手,若是师弟遇险,她可就顾不得许多了。

  苏惊鹤轻轻握住纳兰芷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弟应付得来的。”

  说话间,青鸾已使出一招“孤燕穿林”,赤虚子与青虚子深知此招厉害,同时惊呼道:“傅公子,快拔剑!”

  傅邪真轻轻一笑,道:“不必。”

  话音未落,肩头已中了一剑,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青鸾不由怔住,想不到傅邪真竟如此强硬,宁愿被刺一剑,也绝不拔剑相还。

  厉天轻轻一叹,道:“小兄弟果然高明,青鸾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青鸾不服地道:“三叔,你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怎会不如他?”

  厉天道:“难道祢没瞧出吗,他其实是故意卖个破绽,让祢刺中肩头,从而不跟祢纠缠下去罢了。”

  青鸾细想刚才的情景,的确如厉天所说,心中不禁对傅邪真有了几分好奇之心。

  金情暗道:“傅邪真年纪小小,可是为了达到小小的目的,就不惜身中剑伤,对自己这般残忍,对他人必定会毫不留情,看来此人的出身绝非名门正派。”

  厉天对傅邪真微笑道:“小兄弟定不是十大门派中的弟子。”

  傅邪真道:“晚辈可没那个福气。”

  厉天笑道:“十大门派若能有你这样的弟子,那才是他们的福气,却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能否见告?”

  傅邪真脸色一红,道:“家师的名讳,这个不便告知。”

  武林中人忌讳极多,傅邪真此话也不算稀奇,厉天失望之余,只好罢了。

  青鸾仍是愤愤不平,道:“傅邪真,看在你自挨一剑的份上,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我倒想知道,你为何说三叔的意见不公平。”

  傅邪真道:“谁不知道剑皇天下第一,若只比剑法,就算任天王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我等小辈。”

  厉天微笑道:“说的有理。那么我与你们试剑时,只用你们最擅长的剑法,若是中途用了其他剑法,就算我输了。”

  众人不由大喜,虽说厉天的剑法极为高明,然而他总不能对天下每种剑法都精熟无比,而各人在本门剑法上,无不下过十多年的苦功,此长彼消之下,这场试剑已有些胜机了。

  凌小初道:“此言当真?”

  青鸾怒道:“你以为我们圣教的人会像白道贼子那样不讲信义吗?”

  凌小初虽讨了个没趣,却也并不在意,他一引剑诀,朗声道:“凌小初斗胆,领教厉前辈的霸王剑法。”

  青鸾知道厉天剑不轻出,于是便将切玉刀递给了他。

  厉天摇了摇头,道:“此刀太过锋利,胜之不武。”

  他自重身份,自不能占半点便宜。众人虽知他是魔教中人,可是这份胸襟的确少有,不由心生敬意。

  厉天从桌上拿了根筷子,缓缓向前一刺,虽说只是一根筷子,然而剑意盈然,分明是霸王剑法的起手式——霸王敬酒。

  此时纳兰芷已为傅邪真包好伤口,傅邪真毫不在意,目光紧紧地盯着厉天的剑式。

  霸王剑法据说是楚霸王项羽所传,虽说这是后人的牵强附会,难以确信,不过此剑法的确威力强大。二十年前,凌傲正是仗此剑法与西域武林通天教主大战三十回合,而成就剑霸之名。

  这招“霸王敬酒”,正是取剑意于史上著名的鸿门宴,项羽名为敬酒,却心存杀机,意在取汉高祖的项上人头。

  凌小初熟知这套剑法,怎能不知其意,一剑斜斜刺出,身姿飘飘,潇洒灵动,金情忍不住击掌喝道:“好一招‘虞姬曼舞’。”

  项羽有美姬一名,名虞姬,有国色,擅歌舞,霸王之怒,唯虞姬能稍加缓解,此招一出,已破了“霸王敬酒”。

  两人筷来剑往,妙招纷呈,众人如痴如醉,不禁神往于楚汉相争之时的金戈铁马之中。

  斗了十几招后,苏惊鹤眉头一皱,道:“凌公子恐怕要败了。”

  话音未落,厉天已使出一招“四面楚歌”。此招一出,凌小初身周尽是剑影,避无可避,战无可战,正如昔年霸王垓下之围的情景。

  而此招剑法之纯,火候之老到,纵是剑霸凌傲亲使,也不过如此。凌小初长叹一声,剑尖下指,厉天的筷子已伸到他的喉头。

  青鸾拍手笑道:“凌小初,你既然败了,太乙剑可就是我的了。”

  凌小初颓然不语,默默地递过剑去。

  傅邪真道:“慢。”

  青鸾怒道:“你又捣什么乱?”

  傅邪真笑嘻嘻地道:“凌公子虽然败了,可是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谁敢说就无人击败厉前辈。”

  青鸾道:“别人胜了,又关凌小初什么事,反正太乙剑已是我的了。”

  傅邪真道:“如果厉前辈不幸落败一场,难道他好意思将剑带走吗,所以,还是等大家都比完了再说罢。”

  厉天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也罢,莫非小兄弟也想赐招?”

  傅邪真道:“有龙门派与天山派的高手在此,哪里轮到我出手。”

  赤虚子道:“贫道本想献丑出手,可是却身中‘百合散功散’,只怕连拿剑之力也没有了。”

  傅邪真道:“这有何难,厉前辈何等身份,怎能与一个身‘中百合散功散’的人动手,他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厉天笑道:“小兄弟好一张利口。”

  他向青鸾挥了挥手,青鸾恶狠狠地瞪了傅邪真一眼,百般不情愿地将三粒解药递与赤虚子。

  赤虚子自己服了一粒,剩下的两粒交给青虚子、袁青海。

  三人都知得此解药是傅邪真之力,无不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解药极为有效,不到片刻,赤虚子已跃然而起,持剑而立道:“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他知厉天绝不会抢先动手,是以剑诀一领,刺向厉天的肩头,正是一招龙门派剑法绝技——寒山栖燕。

  厉天并不招架,反手刺出一招,赫然也是“寒山栖燕”。

  他的动作似乎也并不快捷,然而筷子一出,已直抵赤虚子的肩头。

  赤虚子暗叫不妙,此时自己的长剑已在外门,万万来不及招架,只得长叹一声,束手待毙。

  傅邪真暗觉奇怪,低声问苏惊鹤道:“大师兄,两人招式一样,而筷短剑长,为何厉前辈反而能后发先至?”

  苏惊鹤道:“若想成为剑术高手,并非只是练熟剑招就行,否则的话,天下岂不尽是剑法高手。若论对龙门派剑法的精熟,厉前辈并不如赤虚子道长,然而对剑法的理解,却又胜过何止一筹。是以虽是同样一招,厉前辈却能去其繁芜,择其精华而用,他能后发先至,就不足为奇了。”

  这番对剑法的议论极为高明,厉天心中微震,暗道:“想不到后辈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傅邪真拍手笑道:“大师兄,我总算明白了。”

  苏惊鹤微笑道:“你明白了什么?”

  傅邪真眨了眨眼睛,道:“虽说两人使的都是‘寒山栖燕’,然而招式虽同,而剑意大异,其实根本就是两招。”

  厉天曾经说过,若是试剑时用的剑法与对手不一样,就算输了,此时若能咬定他使的是别种剑法,赤虚子虽败犹胜。

  厉天也听出傅邪真此话用意,然而他的“寒山栖燕”与赤虚子所使,的确有很大的区别,严格来论,傅邪真的话也不算错。

  苏惊鹤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厉前辈此招正是脱胎于‘寒山栖燕’,只是更精练而已,须知剑法重在剑意,而非剑招,所谓意在剑先,正是这个道理。”

  厉天心头剧震,只听苏惊鹤这一番议论,此人无疑已窥剑法堂奥,假以时日,必成一代高手。

  傅邪真暗道:“大师兄是个诚实君子,绝不会替我圆谎的。”

  厉天目光转向苏惊鹤,道:“苏公子所论高明之极,不知可否下场指教?”

  他说出“指教”二字时,并无半分讥讽之色,足见他对苏惊鹤极为重视。

  苏惊鹤道:“既然前辈肯指点一二,晚辈听命就是。”

  金情道:“苏兄且慢,这一场不如就先让给我吧。”

  苏惊鹤道:“那有何不可。”

  金情傲然一笑,握住剑鞘的手内力微运,鞘中剑“啷当”出鞘,颇有先声夺人之势。

  金情身为天山派大弟子,眼力武功自非泛泛,在他看来,厉天之所以能击败凌小初与赤虚子,完全是因为霸王剑法与龙门派剑法本身的特点。

  须知这两套剑法皆是招式简单,完全以使剑者的内力取胜,如今两者皆不使内力,而仅以剑法相比,以厉天对剑法出类拔萃的见解,凌小初等二人自是无法取胜。

  换言之,若是剑霸凌傲施展霸王剑法,则与凌小初不可同日而语。

  而天山剑法极为繁复,招式千变万化,与霸王剑法、龙门派剑派大相径庭。

  厉天纵是不世奇才,也不可能穷尽天山剑法的诸般变化,而金情在这套剑法上浸淫多年,自然不是厉天的管中窥豹能所相比的。

  他既打定算盘,自信必胜,当然不想让别人占先。

  苏惊鹤的武功必定非同小可,若他也看出这点,那么战胜剑皇厉天的美事岂不让他独占?

  厉天神情淡淡,道:“天山剑法本是极高明的,可是你师父石非偏要狗尾续貂,平白加上无数变化。须知这样一来,剑法变得华而不实,威力大减,可笑他却自以为是整理天山剑法的大功臣。”

  金情俊脸一红,喝道:“天山剑法是好是坏,一试就知。”

  抖手刺出一剑,便是天山剑法的绝招之一——金玉满堂。

  他恼怒厉天羞辱师尊,是以这一招带足十成内力,浑忘了不得动用内力之约。

  此招一出,屋中顿时剑气纵横,颇为惊人,以剑招的华丽而言,天下剑法无有出其右者。

  青鸾叫道:“你赖皮,说好不许用内力的。”

  厉天淡淡地道:“那也无妨。”

  竹筷轻轻点出,仍是不带丝毫内力,用的也是一招金玉满堂。

  只是两招剑法招式虽是大同小异,厉天的剑招却极为简单,从声势上看来,金情顿时将厉天比了下去。

  “叮”地一声,一剑飞起,斜斜地插入屋梁,而金情面如土色,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傅邪真脱口叫道:“这怎么可能,厉前辈明明没有动用内力,为何金公子的剑反而脱手?”

  苏惊鹤道:“金公子的剑法美则美矣,只是因变化太多,反而力有不足,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是以厉前辈虽不曾动用内力,仍能破解此招。”

  厉天微皱眉头,道:“莫非你是在讥讽我贪多不厌,学尽天下剑法,反而毫无益处吗?”

  苏惊鹤沉吟道:“以前辈的学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前辈却一意孤行,莫非这其中或有深意?”

  厉天哈哈笑道:“凭此一言,足见你武功见识不凡,我立志学遍天下剑法,只盼能从其中悟出剑道真谛,却并非是贪多不厌,只是剑道玄奥异常,我也不知这个法子能否行得通。”

  他这番话,倒像是将苏惊鹤当作剑道知己,而非对手,他对苏惊鹤的重视,已可想而知。

  苏惊鹤道:“连前辈都不能领悟剑道奥妙,晚辈更加没有指望了。”

  厉天道:“你也不必轻看自己,现在我倒是极想一试你的剑法。”

  苏惊鹤并不推辞,道:“前辈有令,焉敢不从。”

  他解下剑鞘交于纳兰芷,动作慢条斯理,毫无惊人之举,然而越是如此,厉天的神情越是凝重,深知此人必有惊人艺技。

  苏惊鹤抱拳道:“前辈,得罪了。”

  一剑刺去,却是轻飘飘地毫无力道,众人大感惊讶,暗道:“这是什么剑法,纵算刺中人身,岂非也毫无伤害,使出这样的剑法又有何用?”

  然而厉天的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神情,一人空负绝世技艺,却无人欣赏,其寂寞之情何以堪,是以乍逢旗鼓相当的对手,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已看出,苏惊鹤此招虽是平淡无奇,却是后招无穷,其中竟蕴藏着无数变化,正可谓进可攻,退可以守,简直是高明之极。

  虽不能说此招可胜过霸王剑法或天山剑法,但真正的高手,越是平凡无奇的招式,越能显示其功力。

  然而令他惊奇的是,他所知的剑法极多,偏偏却瞧不出苏惊鹤所施的剑法。

  世间居然有自己所不知的高明剑法,实在是不可思议。

  无奈之下,厉天依样画葫芦,也是轻飘飘一剑刺出,此招与苏惊鹤的剑式一模一样,极难看出区别。

  众人大感失望,本以为精彩之极的比剑竟成了这种闷死人的局面。

  接连几招,厉天与苏惊鹤两人皆是轻描淡写,软弱无力地划来划出,不过仍是一模一样,众人更觉无趣。

  傅邪真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指指点点,与纳兰芷谈论场上的变化。

  金情暗暗吃惊,心道:“厉天与苏惊鹤的剑法,必是高明之极,只是我等看不懂罢了,傅邪真如此年轻,难道竟能看得懂不成?”

  凌小初一双眼睛却只盯在纳兰芷的身上,美人的一颦一笑,无不尽落眼中,场上的变化,倒是根本不去顾及了。

  忽见苏惊鹤收剑而立,神情愧然地道:“晚辈输了。”

  众人不知其所以然,只得嘴巴张得大大,静听二人说话。

  厉天摇了摇头道:“仅以剑法而论,我的确胜了一招半式,不过若以今天的约定而言,却是我输了。”

  青鸾叫道:“三叔,你怎会输了?”

  厉天苦苦笑道:“苏公子的剑法虚虚实实,无迹可循,我根本就不曾见过,又怎可能用他的剑法,我能取胜,完全是因为我用了本门剑法之故。”

  青鸾道:“可是你们的剑招分明是一样的吗?”

  厉天道:“剑式虽同,剑意却大相径庭,实不可同日而语,这种事情,祢是不会懂的。”

  他望向苏惊鹤,诚恳地道:“苏公子的剑法极为高明,可恨老夫却一无所知,不知公子能否见告此剑法的名称。”

  苏惊鹤脸色一红,道:“其实这套剑法是在下临时创制,并无名称。”

  众人不由耸然动容,须知一门剑法的创立,往往经过数代人花费无数心血千锤百练,才可略有形迹,然而苏惊鹤却能自创剑法,其天质之高,简直赫人听闻。

  厉天怔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长叹一声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一百年,看来今日之江湖,已是苏公子的天下了。”

  他脸上有说不出的萧索之意,缓缓地从桌边站起,众人此时才发觉,他一直是端坐着比剑。

  由此看来,苏惊鹤虽侥幸胜了他,却只是限于今日的规定,单以剑法而论,此人比苏惊鹤不知高明多少,其余众人更不必说了。

  傅邪真道:“前辈就想这样走了吗?”

  厉天微愕道:“莫非小兄弟还想指教?”

  傅邪真笑道:“指教不敢,可是既然输了,就该认罚,先前你们取去的切玉刀什么的,也该奉还了吧!”

  青鸾道:“此一事也,彼一事也,我们虽是输了,只是答应不取你们身上的东西罢了,并没有说要交出先前取的东西。”

  傅邪真道:“前辈也是这个意思吗?”

  厉天道:“青鸾,祢若想要好刀,难道三叔没有本事给祢取来吗?”

  青鸾虽是凶蛮,对厉天的话却不敢反驳,百般无奈地将切玉刀掷于地上。

  青虚子大喜,急忙趋前捡起切玉刀,欢喜无限地纳入怀中。

  袁青海叫道:“我中了青冥神掌,难道前辈不给解药就走吗?”

  青鸾道:“我若练成了青冥神掌,你哪还能站在这里。”

  袁青海大喜,悬在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去。

  青鸾送还了物事,却并没有离去,而是望着傅邪真道:“你能不能将衣衫脱了,让我瞧瞧你的后背。”

  傅邪真道:“祢说我会肯吗?”

  青鸾愤愤地哼了一声,道:“不瞧就不瞧,有什么了不起的。”

  傅邪真望了望桌上点着的更香,已只有寸许长了,忽地心中一动,对厉天道:“前辈,晚辈还有些话要说。”

  厉天意兴阑珊地道:“小兄弟请说。”

  傅邪真笑道:“前辈的剑法令人大开眼界,只是今日在座的都是晚辈,没有资格与前辈真正动手,若是有一位与前辈旗鼓相当的对手,那可是我们之福了。”

  青鸾傲然道:“除了江湖五老,谁有资格与三叔动手,只怕你一辈子也没有这个福分了。”

  傅邪真斜眼望了望已快燃尽的更香,笑道:“那可难说了,谁知江湖五老不会在此时出现。”

  厉天顺着傅邪真的眼睛一瞧,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果然聪明,只是你怎知香尽后,就会有高手前来?”

  傅邪真道:“此次前来洛阳的,有无数白道高手,而此处正是通往洛阳的必经之路,这么长时间仍不见有人前来,岂不令人生疑?由此可见,后面来的人必是被前辈的同伴引开了,前辈点香计时,正是此意。”

  厉天连连叹息,道:“令师好有福气,竟有如此出色的两名弟子,弟子已如此,师父已不难想像,他日有缘,我倒想与令师好好亲近亲近。”

  忽听屋外有人冷笑道:“苏公子的师父是世外高人,你怎有福气见他,倒是老夫的长剑,你想不见也不行。”

  厉天微微一怔,却很快就淡淡地道:“多年不见,秦兄仍是好大的火气,看来秦家嫂子仍是管教无方。”

  一名女子的声音叱道:“我们的家务事,倒需要你来管。”

  众人听到两人说话,无不大喜过望,金情更是急忙奔到门口,恭声道:“不肖弟子金情,拜见师伯、师婶。”

  老者哼了一声,道:“石非的徒儿,老子一概不见,好好的天山剑法,却被他弄得面目全非,想起来都令人生气。”

  女子柔声道:“石大哥虽说糊涂,可是他的弟子又有什么错,何况情儿对你一向敬重,你也不必给他太过难堪。”

  老者闻言更怒,道:“祢竟替石非求情,难道祢的心中仍放不下他吗?”

  女人娇声叱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老者经此一骂,情绪反而大为好转,赔笑道:“红棉,何必当真,祢也知道我这人向来喜欢胡说八道的。”

  金情站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神情大为尴尬。

  一位灰衣老者龙行虎步地从金情身边走进屋来,满脸傲气,瞧也不瞧金情一眼,而他身边的中年美妇却是轻拍金情的肩头,意示安慰。

  众人皆知秦氏夫妇是天山派名宿,在江湖中辈份颇高,有他夫妇前来,必有一场好戏看了。

  凌小初等人急忙见礼,老者却是洋洋不理,只是望着厉天冷笑不语。

  此时桌上的更香已燃尽,厉天暗道:“秦风、赵红棉既已赶到,白道高手必会陆续前来,看来今天有些麻烦了。”

  以他的武功,纵算来了千军万马,也毫不在意,只是青鸾武功低微,却是个大大的拖累。

  秦风道:“厉天,废话少说,老夫倒想看看,十八年后,你的剑法又到了什么程度。”

  厉天淡淡地道:“比起他人或许不如,不过比起老弟,恐怕要胜过多多。”

  秦风大喝一声,挺剑向厉天刺去。

  众人见他的剑招正是“金玉满堂”,然而却与金情所施大为不同,与厉天刚才施的招式,倒颇有几份相似。

  厉天身形一动,已避开此招,秦风连变数招,厉天皆是轻轻闪过,并不出招。

  秦风怒道:“厉天,你为何还不出剑?”

  厉天不屑地道:“以你的武功,又怎有资格令我出剑,若是换作石非,老夫倒不敢大意。”

  秦风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石非,闻言怒不可遏,狂吼道:“难道老夫不如石非!”

  傅邪真道:“秦前辈,这是激将之法,万万不可上当。”

  赵红棉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转目看着场上时,却是花容失色。

  只见漫天的剑法已消失无踪,厉天手中竹筷挑起,中宫直进,已抵住秦风的咽喉。

  以秦风的武功,竟然在数招之内就被厉天所制,众人无不色变,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厉天凭的,只是一根小小的竹筷。

  其实二人的武功差距并非如此之大,只是秦风性情暴躁,极易受激,一旦心神难定,剑法难免破绽百出,而厉天何等武功,秦风破绽一出,必被他所趁。

  秦风又惊又怒,却丝毫也不敢动弹,他知道竹筷在厉天手中,无异于神兵利器。急怒之中,他的脸色已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赵红棉关心则乱,颤声道:“厉天,愚夫无意冒犯,只是他的脾气向来如此,你也是知道的。”

  话音未落,屋外有人断喝道:“师妹,死则死矣,又怎能对魔教妖人软语求情。”

  赵红棉循声望去,屋中已多了一名老道,身穿灰色道袍,神色凌厉,目光向众人一扫,众人无不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好犀利的目光。”

  金情已拜倒在地,道:“徒儿拜见师父。”

  苏惊鹤暗道:“原来此人竟是天山派掌门石非,难怪目光如此锐利。虽说他改造天山剑法并不成功,不过他有如此志向,足见自身武功极高,毕竟改造剑法并非一日之功,或许假以时日,此人真能令天山剑法达到完美之境。”

  赵红棉喜道:“师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石非望着赵红棉时,目光转柔,道:“师妹,祢不必担心,为兄定能救下秦师弟。只是我辈白道中人,行事堂堂正正,又岂能向魔教妖人低头。”

  秦风见他二人眉来眼去,心中妒火大盛,浑忘了自身处境,大叫道:“石非,我不要你救,老子宁愿死在厉天手中。”

  石非嘿嘿冷笑道:“本座救你,并非要你领情,你若真不想活,不妨等本座救下你以后再寻了断不迟。”

  众人相视莞尔,却不敢笑出声来,石非师兄妹三人的情孽纠缠天下皆知,师兄弟二人为了赵红棉这位小师妹,早已弄得水火不容,只是想不到二人年纪已如此之高,却仍是斗个不休。

  厉天哈哈笑道:“石非,老夫倒想看看,你凭什么能救得了秦风?”

  石非望了望青鸾,淡淡地道:“剑皇厉天是何等英雄人物,怎能靠挟持人质活命,我猜你今日之举,不过是为了这个小姑娘。”

  厉天心中一惊,道:“那又怎样?”

  石非道:“我以天山历代掌门之灵位发誓,绝不会动这小姑娘一根毫毛,你若胜了本座,你与这位小姑娘自可安然离去,若是败了,那可就不要怪本座无情。”

  以厉天的武功,若论单打独斗,天下难逢敌手,石非既如此说,足见他对自己信心百倍,深信以自己的武功能胜得了厉天。

  厉天受石非一激,胸中豪气陡生,哈哈大笑道:“厉某人纵横天下多年,还从来不曾受人所制,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领留下我们。”

  他放下竹筷,秦风却仍是站立不动,口中道:“厉天,刚才老子中了你的激将之计,才不幸被制,老子不服,还想跟你再次比过。”

  厉天笑道:“既然如此,不如你们师兄弟齐上,若是厉某人败了,便自废武功。”

  秦风向石非瞧了一眼,冷冷地道:“与他联手,污辱了老子的名头。”

  石非虽心中有气,却不便发作,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他缓缓取出剑来,道:“厉天,可要小心了。”

  说罢,缓缓刺出一剑。

  厉天负手而立,神情颇为傲慢,然而他斜眼瞧向石非刺来的剑招,却大感惊讶。

  从金情刚才施展的剑法来看,石非对天山剑法的改造并不成功,然而石非这一招却远非金情可比,一改繁复华丽之风,而变得厚实凝重。

  厉天暗暗点头,天山剑法若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必可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剑法,石非的天资实在非同小可。

  到此地步,他已不敢托大,身形微退,手已按到剑鞘上。

  在他的剑将拔未拔之时,本该是石非最好的进攻机会,想不到石非却凝剑不动,任由厉天拔出剑来。

  石非此举,无疑表明他对自己的剑法自信十足,众人目中发光,都已感到今日之战必将精彩绝伦。

  眨眼间,石非与厉天已交换了数招,两人的剑招都甚为缓慢,是以剑招变幻之时,众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瞧见。

  虽说两人的剑法必定都是好的,不过众人很快就疑云丛生,这样的剑法,又怎能伤敌?

  傅邪真转向苏惊鹤,也是面露疑问之色。

  苏惊鹤道:“小师弟,你有所不知,他们并非在较生死,而是比剑法,若是真正对敌,剑招可要快多了。”

  傅邪真道:“原来如此。”

  众人听到这里,方才恍然。

  说话间,石非一声长吟,面泛红光,显得兴奋起来,他多年来一心孤意想改造天山剑法,中途自然大走弯路,是以颇遭天山派前辈非议,秦风更是视他为天山派的罪人。

  如今与厉天试剑之下,却发现自己的改造颇为成功,虽说其中仍有不足之处,然这套剑法与先前的天山剑法实不可同日而语,却是不争的事实。

  秦风先前还是一脸鄙夷,此时却神情肃然,心中着实暗叹不已。

  以石非的人材武功,的确是天山派掌门人的当然之选,若不是他年轻时痴于武功,倦于情事,自己绝不可能有机会讨到小师妹赵红棉做老婆。

  石非忽然停剑不动,道:“厉兄,刚才那几招剑法,本都是天山派原先的剑招,只不过由本座略加改动而已,我还有三式新招,还望厉兄指点。”

  虽说魔教白道不可两立,不过厉天剑法极高,实在是试剑的极佳对手,是以两人相较之下,不由渐生惺惺相惜之意,石非的口气也客气不少。

  厉天一生痴于剑法,听说有新招可看,顿时心痒难挠,道:“快快使给我看。”

  石非深吸一口气,道:“第一招,穷途未路!”

  众人一听剑招的名称,不由暗暗称奇,剑招取名,无不极尽溢美之辞,而石非却别出花招,取出这样丧气的名字,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剑招一出,众人则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

  屋中剑光大盛,而厉天却左支右绌,一副忙于招架之状,这一招“穷途未路”的威力已可想而知。

  “第二招,黔驴技穷。”

  石非身子缩成一团,手中剑只在身前半尺处刺来刺去,一副受气挨打的模样,颇有黔驴技穷之态,然而像秦风、赵红棉、苏惊鹤这样的高手却看出,石非这一招似拙实巧,看上去被动挨打,其实却是棉里藏针,暗藏杀机。

  以厉天的武功,竟不敢过于逼近,手中剑漫然舞了个剑花,只敢护住自身,而不敢进攻。

  此招竟能令厉天这种高手望而生畏,颇令天山派众人大感扬眉吐气。

  “第三招,狗急跳墙。”

  招名一出,纳兰芷与青鸾两位女孩子早已轻笑出声,剑招居然有这么难听的名字,石非可真是想得出。

  “嗤”地一声,剑传来破空之声,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须知此时石非的剑去势极慢,却能发出如此强劲的破空之声,足见此剑内力充沛之极。

  石非剑出如山,端得是凝重厚实无比,厉天若一味地闪避,必将大落下风,而若是反戈一击,则毫无胜算。

  厉天无可奈何,只得运尽十成功力,尽力刺出一剑,至于此剑刺出之后的成败如何,则是无法预料了。

  众人心跳莫名,正等着石非使出精妙招数将厉天刺于剑下,却见石非面露沮丧之色,连连退了两步,持剑茫然而立。

  厉天微微一怔,忽地想到其中原因,不由哈哈大笑道:“石非,这一招虽然精妙无双,可惜却只有半招。”

  石非苦苦一笑,道:“为了想出这两招半剑法,本座已是黔驴技穷,最后这半招,本座已实在无法想出。”

  厉天叹道:“你逼得我不得不冒险一击,已成功了大半,虽说我已狗急跳墙,你却束手无策,实在是可惜。”

  众人此时才明白这三招名称的深意,实乃形容对手的情景,而绝非自贬之辞。

  石非黯然叹道:“改造本派剑法,的确非一日之功。厉天,你去吧。”

  厉天道:“改日你创出新招之后,厉某必来领教。”

  既然石非已败,众人中再无厉天对手,众人虽不甘心让他离去,也只好罢了。

  〖jz〗〓〓〓〓〓〓〓〓〓〓〓〓〓〓〓〓厉天牵住青鸾的手,飘然走到酒店门口,忽觉得胸前暗流涌动,劲力非同小可。

  他不敢大意,急忙沉腰坐马,双掌用力推出。

  “砰”地一声,四掌相击,发出沉闷之极的声音,像青鸾、青虚子这等功力略弱的人无不感到心脏剧跳,胸中颇不好受。

  厉天与那人手掌甫接,立觉掌心微微一麻,心知中了暗算,喝道:“什么人!好不要脸,居然敢暗箭伤人。”

  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对付魔教妖人,还要讲什么江湖规矩,真是好笑。”

  从声音中,大家已听出此人受了内伤,看来厉天不光剑法极高,内力也极为深厚。

  众人走到门口,屋外已黑压压站了十几个人,服装各异,年龄不一,其中一名黑衣老者站在厉天面前,正以手抚胸,大口地喘着气。

  石非失声道:“这不是崆峒派的武兄吗?还有海南剑派的高兄、点苍派的李兄。”

  黑衣老者嘿嘿笑道:“石掌门好精妙的剑法,看来天山派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石非道:“武兄过奖了。”

  一名身穿华衣,手执一把细身长剑的人冷笑道:“武兄此言等于放屁,天山派既然能跻身十大门派之列,自然前途远大,何用你多说。”

  石非心中一凛,道:“高兄,江湖各派,皆是武林一脉,又有什么大小之分?”

  华衣人打了个哈哈,道:“石掌门的话我们怎敢反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邪真暗道:“这却是怎么回事,难道白道的门派之间,也有不和?”

  他此次奉师父之命,与师兄、师姐前来洛阳,却是初出江湖,对江湖的诸般事情丝毫不知,是以才有此疑问。

  所谓的十大门派,指的是少林派、武当派、剑霸城、刀神城、洛阳金刀门、天山派、青城派、万剑山庄、峨嵋派、龙门派。

  然而江湖中除了十大门派之外,还有诸多小门派,十大门派自恃地位超绝,骨子里对诸小门派并不放在眼里,诸小门派则眼红十大门派人多势大,名声显赫,难免有些腹诽。

  更兼十大门派的弟子嚣张跋扈,久而久之,大小门派之间渐有对立之势,不过表面上仍是客客气气,没有形成实质上的冲突。

  苏惊鹤知道师弟毫无江湖经验,低声道:“那位黑衣老者是崆峒派的长老武智,以内力深厚闻名江湖,想不到却仍不是厉天的对手。”

  那位华衣男子是海南剑派的高胜天,点苍派的李谨则是一名面色阴沉的灰衣汉子,其他人则是三派的弟子。

  此时厉天忽然全身颤抖不己,青鸾变色道:“三叔,你怎么了?”

  厉天嘿嘿冷笑道:“白道贼子比武不胜,就会暗箭伤人,此事正常之极,有何大惊小怪。”

  傅邪真吃了一惊,凝目望去,厉天的掌心正不停地滴出黑血来,他虽离厉天不近,也能闻到黑血中的腥臭之气。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武智好生卑鄙,竟在掌中暗藏毒针。”

  然而他向众人脸上望去时,更是吃了一惊,只见他们脸上皆是一副欣喜若狂之色,似乎对武智用毒针伤人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喜。

  武智洋洋得意地道:“厉天,你中了本门的五毒针,不过片刻,全身就将麻木僵直,聪明的话,就快点自杀,免得老子动手。”

  傅邪真忍不住挺身而出,道:“武智,你好生卑鄙,比掌不胜也就罢了,怎能暗器伤人?”

  武智见一位少年挺身叱责自己,不由大怒,然而见这位少年站在石非身边,暗暗点头道:“原来是天山派的弟子,难怪如此大胆,嘿嘿,别人怕你石非,老子却不怕。”

  他并不理傅邪真,转向石非道:“石掌门,此处唯你最大,对厉天这种魔教妖人该如何处置,我等静候吩咐。”

  石非面带愧色道:“刚才本座已与厉天约定,只需他在剑法上胜了我,便放他二人走,只恨本座剑法不精,败给了他,本座只能遵守约定放人了。”

  武智哈哈笑道:“石掌门,剑皇厉天的剑法天下第一,你做出如此约定,分明是想放他走了。”

  “莫非你竟认为本座与魔教勾结不成?”

  “具体情形如何,老子可不敢乱说,不过石掌门自己心中有数。”

  金情忍不住斥道:“武智,你再对家师无礼,在下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武智脸上掠过一丝阴毒之色,森然道:“金公子的剑法,日后定要讨教的。”

  高胜天道:“武兄,放着魔教妖人这种大敌在前,你怎地一味地与小辈斗气?”

  武智阴阳怪气地道:“石掌门有令放了厉天,老夫又怎敢不从。”

  高胜天奇道:“莫非石掌门竟是武林盟主?”

  武智道:“以石掌门的武功才干,若想当武林盟主吗,嘿嘿,只怕还差些火候。”

  高胜天道:“既然如此,那么武兄定是新投入天山派门下了。”

  武智道:“崆峒派虽说人少势微,不过老子倒还没将其他门派放在眼里。”

  高胜天笑道:“石掌门既不是武林盟主,武兄更非天山弟子,这个石掌门的话吗,不听也罢。”

  两人一唱一和,对石非大加讥讽,分明没将天山派放在眼中,秦风乐得见石非出丑,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金情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气,“刷”地一声,拔出长剑。

  石非长剑翻动,压住金情的剑,淡淡地道:“情儿,武兄与高兄所说句句是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金情见石非目中怒火直冒,暗暗道:“是了,师父怎会咽下这口气,只是此时有魔教妖人在此,我若出手,只会让他们看笑话。”

  高胜天道:“还是石掌门深明大意,看来对付魔教妖人,再也无人有异义了。”

  傅邪真刚想说话,苏惊鹤望了他一眼,按住了他的肩头。

  傅邪真暗道:“大师兄必有主意,我自没有必要强行出头。”

  厉天一直暗运玄功逼毒,然而体内的毒性丝毫不见缓解,反而渐向四肢百骸侵去。

  他暗道:“崆峒派的‘五毒针’果然厉害,难道厉某人今天真要死于此地。”

  他对自己的生死倒不放在心上,只是青鸾年纪轻轻,又怎能眼见她身受毒害。

  虽说石非不会插手,武智、高胜天、李谨的武功仍是非同小可,凭自己的中毒之身,极难闯过这一关。

  然而在此局面下,厉天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了,他拉着青鸾,低声道:“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三叔带祢冲出去。”

  青鸾丝毫不惧,大声道:“好,我们便将这些白道狗贼杀个片甲不留。”

  厉天暗道:“嘿,小妮子不知江湖凶险,怎知今日之局面极为险恶。”

  他向前走了一大步,武智等人喝道:“魔教妖人想逃,快拦住他。”

  十几名三派弟子呈半圆之式,向厉天围逼上来,厉天长剑斜挑向一名弟子,那人面对厉天神鬼莫测的剑法,毫无挡格之力,“嗤”地一声,喉头中剑而死。

  武智忙道:“大家不要逼得太近,他身中‘五毒针’,逞凶不了几时的。”

  厉天将全身的功力都集中右肩头,以制止毒气蔓延至手臂,那将无法用剑,然而这样一来,全身各处就再无内力防备,毒气蔓延的速度将不可遏止。

  他再向前走了两步,两腿已麻木起来,腰部以下,几乎已非自己所有。

  武智兴奋地大叫道:“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傅邪真也瞧出厉天情况不对,心中暗暗着急,侧身向苏惊鹤望去,却见他神情平静,似乎对面前的事情无动于衷。

  傅邪真暗自奇道:“大师兄今日怎么了,面对这种不平之事,居然也视而不见?”

  苏惊鹤似已看出他的心理,低声道:“小师弟,你毫无江湖阅历,怎知魔教与白道之争?为兄固然同情厉天,然而这种事情一旦缠上,将麻烦无穷,更可怕的是,若助厉天突围,将成为天下人的对头,到时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会大大生气。”

  傅邪真道:“我们帮忙厉天,师父又怎会生气,难道魔教就不是人吗?”

  苏惊鹤苦笑不已,他深知傅邪真古道热肠,极看不得别人受苦,而关于魔教的题目又实在头大,实难三言两语说得清楚,只得紧紧地握住傅邪真的手,制止他上前救人。

  苏惊鹤真气一运,傅邪真手腕顿如被铁箍扼住般,他虽用力挣扎,又怎能解脱得出。

  此时厉天的情况更加不妙,连脚步都无法移动,三派中人围而不打,深知再过片刻,厉天必定倒地。

  傅邪真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不管怎样,我也要助他们脱困。厉前辈胸襟磊落,剑法又高,虽说是魔教中人,也不见得怎么恶。倒是武智暗箭伤人,卑鄙无耻之极,师父再糊涂,也不会是非不明的。”

  他记起师父曾教过的擒拿之术,立刻骈指点向苏惊鹤的脉门。

  苏惊鹤绝想不到傅邪真会真的动手,略微迟疑之下,脉门一麻,傅邪真已脱困而出。

  苏惊鹤大急,脚步一错,已拦住傅邪真的去路。

  傅邪真笑道:“师父教过你‘错风步’,难道就没有教过我吗。”

  他身形闪动,已从苏惊鹤身边滑过,苏惊鹤道:“我倒想看看,你今天如何越过我。”

  两人步法错动,如走马灯般转个不停,众人大感好奇,实不知这兄弟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兴致。

  石非看了两眼,暗惊道:“他们的步法颇为高明,本派的‘行云流水步法’可万万比不上了,是了,本派剑法一直没有长进,莫非就是因为步法不精的缘故?”

  他平生之志,就是将天山派剑法改头换面,以图在江湖中扬眉吐气,是以时时念念不忘,此刻见傅邪真与苏惊鹤大斗步法,顿时将他事忘却,一心一意细察起来。

  忽见傅邪真惊叫一声,身子朝地上一头栽去,苏惊鹤慌忙伸臂拦住,道:“师弟小心。”

  忽觉肋下一麻,半边身子已无法动弹,傅邪真嘻嘻笑道:“得罪了。”从苏惊鹤身边一掠而过,落到厉天的身边。

  苏惊鹤急运真气冲穴,穴道一冲而开,然而傅邪真已落在斗场中,再也拦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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