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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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傅邪真正施展轻功,全力追赶峨嵋派门人,他此时已知,峨嵋派的轻功虽然轻灵飘乎,然而长途奔袭却非其所长,自己胜在内力绵长,只要方向对头,不怕追丢了。

  急行片刻,前面忽地闪动着点点灯光,傅邪真停下脚步,才发现面前是家野外小店,店中人影晃动,从身形上看来,正是峨嵋派门人。

  傅邪真自不会贸然闯入,他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保护峨嵋群尼,只要站在店外守候就可。

  静等片刻,忽听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之声,傅邪真心中一动,暗道:“江水流果然不肯甘心。”

  他侧身在树丛之中,藏得小心翼翼,又兼正是黑夜,自不怕有人瞧见。

  循声望去,只见从草丛中探出两个头来,一人低声道:“峨嵋群尼果然在此地住宿,让我们一猜就中,这一趟差倒不算辛苦。”

  另一人道:“不错,我们速速回去禀告,也好睡个好觉了。”

  傅邪真暗道:“原来这两人只是来望风的,我倒不必急于出手。”

  只听草丛一动,两人慢慢地去了,傅邪真犹豫片刻,悄悄地跟了下去。

  江水流追杀峨嵋群尼,事情有颇多疑点,傅邪真既已卷入,自想弄个明白。

  好在那两名探子轻功并不算高,傅邪真追踪起来颇为容易。

  行不到盏茶时分,两名探子走进林间的一间猎屋之中,傅邪真知道江水流武功高强,自己若是逼的太近,必定会被他觉察,是以只敢站在猎屋外十丈开外,运足耳力,以窥听屋中的动静。

  太虚紫府神功一经动用,身体各部皆变得灵敏异常,屋中的说话声便清清楚楚地传进耳中。

  只听两名探子将消息报告之后,就退出房间,只听江水流哈哈笑道:“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想不到慧能老尼竟自动送上门来,今晚她已是死路一条。”

  傅邪真吃了一惊,暗道:“这么说来,那间野店,竟是剑霸城的人所开,慧能师太误闯贼窝,这可怎生是好。”

  忽听屋中一人道:“白虎兄,慧能老尼是杀不得的。”

  傅邪真听到这个声音,觉得颇为耳熟,沉吟之下,顿时恍然,此人莫不是青城派的二当家飞冥子吗?

  傅邪真心头雪亮,那个自称江水流的人果然是假的,他既然叫做白虎,无疑就是刀神城四大护法之一的那个白虎了。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赫然是刀神城四大护法之一——青龙的声音,只听他道:“二当家,慧能老尼已是束手就擒,魔教的那小子也没有跟来,这正是大好时机,为何却杀不得她?”

  飞冥子笑道:“两位兄台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杀慧能事小,雄城主的大业事大,若是慧能死了,又有谁去在白眉老尼面前挑动是非?”

  青龙与白虎恍然大悟,齐声笑道:“原来二当家竟安排下如此妙计,我们原本以为,此次行动,只是与峨嵋派过不去呢。”

  飞冥子道:“如今西域武林进逼中原之势,已迫在眉睫,推举武林盟主,已是势在必行,下个月的太湖大会,必有人推出此议,如今我们先弄倒凌傲,那么能与雄城主抗衡的就唯有李正源一人了。”

  青龙喜道:“不错,如今白虎冒充江水流,慧能必定以为是剑霸城所为,那么在下月的刀神城大会上,想必白眉老尼绝不会偏向凌傲了。”

  白虎道:“此计虽好,却只能搬倒凌傲一人,然而城主的心腹大患却是李正源,此人沽名钓誉,名声极佳,若想搬倒他,只怕并不容易。”

  飞冥子微微一笑,道:“此事又有何难,我向你们引见一人,大家一见便知。”

  他轻轻击了击掌,只见从猎屋外的草丛之中站起一人,身材玉立,相貌清逸,赫然是苏惊鹤。

  傅邪真吃了一惊,暗道:“师兄怎会在这里?”

  他虽知苏惊鹤为人卑鄙无耻,然而十几年来叫得惯了,一时间仍无法改过口来。

  苏惊鹤面带微笑,推门而入,向大家一一长揖,众人皆是不识,青龙还了一礼,白虎却仍自坐着,神情倨傲。

  此时屋门大开,傅邪真可清楚地看见屋中数人。

  青龙与飞冥子他是识得的,那么那名年轻高大,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必是白虎无疑了。

  傅邪真瞧着白虎的身材,不由吃了一惊,刚才白虎假扮江水流时,是一位身材精瘦的汉子,而白虎本人却是膀阔腰圆,身材高大,两者实难令人相提并论。

  然而白虎假扮江水流,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其中究竟有何奥妙?

  苏惊鹤向众人行礼之后,道:“在下苏惊鹤,有幸拜见刀霸城两位护法,何等之幸。”

  白虎皱了皱眉头,道:“苏惊鹤,你莫不是天道大师的弟子吗?”

  苏惊鹤微笑道:“不才正是。”

  白虎冷笑道:“听说你前几日大战各省好手,当了什么扫毒盟的盟主,是也不是?”

  苏惊鹤道:“那只是在下侥幸取胜,算不得什么。”

  白虎哈哈大笑道:“对付一个蓝百毒,居然还要成立什么扫毒盟,实在可笑。”

  苏惊鹤神色不变,道:“扫毒盟盟主虽是不足为提,不过只要能为天下除害,倒也不在乎名目如何,所谓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正是此意。”

  白虎阴阴地道:“在下更听说,苏公子甫出江湖就鸿运高照,已成为李正源之婿,可有此事?”

  苏惊鹤道:“那是李大侠青眼有加,在下又怎敢奢望,此事尚未定论,想不到白兄却已得知。”

  白虎阴沉沉地道:“你既是李正源的东床快婿,到这里来做什么?”

  苏惊鹤正色道:“在下与李正源虽有翁婿之谊,奈何李正源为人心术不正,又怎能与之为伍?在下虽然愚鲁,倒也知道大义灭亲,君子必为。何况我与李小姐根本尚未成亲。”

  白虎怒道:“当初你见李正源势大,就巧取钻营,骗得李正源的信任,想不到如今一见李正源四面楚歌,就翻脸无情,依我看来,苏公子倒是心术不正,卑鄙无耻之徒。”

  傅邪真听白虎痛骂苏惊鹤,心中大为畅快,忍不住就要击掌喝采,奈何形格势禁,只得硬生生忍住。

  苏惊鹤仍是神色不变,淡淡地道:“白虎兄假扮江水流,追杀峨嵋门人,这移祸江东之计虽是漂亮,却恐怕也不是君子所为,白虎兄以为如何?”

  白虎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老子。”

  抬起斗大的拳头,迎面向苏惊鹤击去。

  苏惊鹤微微一笑,曲指弹向白虎的手腕,此招若是击实,白虎必定脉门被点,再无力出手。傅邪真暗暗点头,大师兄的确是练武的天才,白虎虽身为刀神城的四大护法,只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青龙忙道:“两位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飞冥子却是神色平静,笑道:“白虎兄既然想考较苏公子的武功,有何不可?”

  白虎手腕微沉,已避过苏惊鹤的手指,同时骨节格格作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将手臂扭曲成麻花一般,袭向苏惊鹤的胸口。

  傅邪真见此神功,也不由吃了一惊,暗道:“原来如此,此人身材虽然高大,却擅长缩骨神功,难怪他以如此庞大的身躯,却能假扮江水流了。”

  苏惊鹤却似早已料到,出手之际,已留有三分退路,只是他乍退反进,速度之快,如迅雷不及掩耳,指尖所指,正是白虎的咽喉要害。

  傅邪真一眼瞧出,这一招以指代剑,使的却是须弥剑法中的一招。

  须弥剑法威力巨大,却含而不发,一旦触及对方身体,内力会在刹那间爆发出来,白虎虽是铁打的身躯,又怎能承受这纯之又纯的内家之力。

  白虎身经百战,虽不知这一招的名目,却也从破空声响中,知道此招非同小可,然而对方速度之快,实令人猝不及防,无可奈何之间,手指已点至咽喉。

  忽然间风停云散,苏惊鹤的手指硬生生停了下来,同时嘴角慢慢泌出一丝鲜血。

  白虎看得明白,心中大惊,暗忖道:“想不到他一指之力,竟是如此威猛,这般勉强停止,内力回撞之下,竟然身受内伤。”

  飞冥子哈哈大笑道:“所谓不打不成交,白虎兄,苏公子,大家志同道合,同舟共济,刚才一番较量,就不必往心里去了。”

  苏惊鹤微笑道:“其实刚才在下丝毫未占上风,白虎兄擅长缩骨神功,反击之力,天下无双,在下自忖伤不了他,只得停招不发,却非故意相让。”

  白虎大怒道:“老子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存心讨好,算什么意思,老子可不领你的情。”

  他愤愤地瞧了苏惊鹤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青龙唤道:“白虎,白虎。”

  白虎充耳不闻,已去得远了。

  青龙回过头来,神情大见尴尬,道:“两位莫要见怪,他就是这种火爆的脾气。”

  飞冥子微微一笑,道:“请青龙兄恕罪,刚才苏公子与白虎交手,其实是在下的主意,一来,是想请青龙兄瞧瞧苏公子的武功,二来,却是想将白虎兄激走,以免误了大事。”

  青龙微皱眉头,道:“白虎与在下同为护法,交情莫逆,他对城主更是忠心耿耿,又有何事不能让他知道?”

  飞冥子道:“苏公子与白虎兄这番交手,必令两人结下怨仇,这样一来,谁能想到,苏公子竟暗中为我们做事,那么以后行事之时,岂不多了很多方便。”

  他神色一沉,道:“其实,这也是雄城主的意思。”

  青龙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一切竟在城主的意料之中。”

  脸上虽是笑容可掬,心中却暗暗不平,忖道:“这种事情,城主为何不要让我知道,却与这个飞冥子相商,这岂不是太没将我放在眼中。”

  不过他老于江湖,自是不会轻易流露真情,微笑道:“不知苏公子有何妙计对付李正源?”

  苏惊鹤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妙计,李正源所做的种种卑鄙事情,在下已略知一二,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向江湖人透露,必可令他声名扫地。”

  青龙道:“他究竟做过什么事情?”

  苏惊鹤道:“就以百毒教来说,昔年他与百毒教串通,逼得赤练门走投无路,然而他却出来做好人,救了吴铁手的性命。”

  青龙皱眉道:“这样一来,吴铁手对他自是死心塌地,赤练门虽是小派,不过毒技一流,可堪大用,李正源此人的确工于心计。”

  苏惊鹤道:“他用这种方法招揽小门小派,数年来已形成庞大的势力,足以与天下抗衡了。”

  青龙道:“此事他虽做得卑鄙,可是我们空口无凭,又怎能指证,以他的名望声势,别人定会难以相信?”

  苏惊鹤从容地道:“此事有个大大的证人,那就是百毒教的蓝百毒了,只要我们将蓝百毒带到刀神城大会上,还怕他不对天下人说吗?”

  青龙道:“蓝百毒此时已成众失之的,又怎会轻易相信人,请他去太湖大会,只怕不能。”

  苏惊鹤笑道:“此次我出来抢夺扫毒盟盟主之位,正是为了保住蓝百毒的性命,他若是聪明人,必会相信我的。”

  青龙大奇道:“此话又是何意?”

  苏惊鹤道:“蓝百毒结怨于天下,天下人无不想将他杀死,扫毒盟盟主若是由别人承担,蓝百毒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此时盟主既是我做,我若想留他性命,谁能杀得了他?可笑李正源还以为我急于成名,想借剿杀蓝百毒立威呢,居然派人协助,实在可笑。”

  青龙暗暗心惊,苏惊鹤年轻虽轻,然而城府之深,却是百年难见,以他的心性,此时虽是帮着自己,谁又能料到,他以后会不会出卖刀神城?

  只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倒不必痛下杀手,自己只需事事小心,万事提防于他,谅他也成不了气候。

  思忖已毕,青龙道:“苏公子果是人材,刀神城有苏公子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等本城主坐上武林盟主,绝少不了苏公子的好处。”

  苏惊鹤道:“在下这就去见蓝百毒,将此情如实相告,蓝百毒最恨的人就是李正源,以在下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会不辱使命。”

  青龙笑道:“有苏公子亲自出马,那可再好不过。”

  苏惊鹤道:“不过,在下还有件小事,想请青龙兄相助一臂之力。”

  青龙皱了皱眉头,道:“不妨说说看。”

  苏惊鹤道:“李正源之女李烟儿此时并不在洛阳城,而是在湖北省亲的路上,若是她能在我们手中,对付李正源岂非又多了一个筹码。”

  青龙大喜道:“想不到竟有这种好事!李正源老谋深算,在此微妙时机,又怎会轻易放女儿出门,难道他老糊涂了吗?”

  苏惊鹤笑道:“李正源怎不知此时放女出门,就是给了对手极大的机会,不过李烟儿这几日心情不佳,非要离城而去,李正源竟是拦不住她,也只得让她去了。”

  青龙奇道:“李正源是堂堂的江湖五老,竟然管不住女儿?”

  苏惊鹤脸上露出一丝怨毒之色,道:“这个吗……”

  青龙见他不愿说出,心中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他对苏惊鹤印像不佳,存心想令他出丑,道:“怎么,难道苏公子有难言之隐吗?”

  苏惊鹤自知若想攀上刀神城这个强援,必须坦诚相告,无奈之下,沉声道:“其实李烟儿执意出门,是想找敝师弟傅邪真,他们在洛阳时已结下孽缘,那小子被废除武功后,她伤心欲绝,如今江湖中又有傅邪真的消息传来,她又怎能在家呆得下去。”

  青龙忍不住就想击掌叫好,苏惊鹤未过门的妻子心中爱的竟是别人,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傅邪真听到这里,却是心情激荡,暗忖道:“想不到烟儿对我的情意竟是如此之深,这可怎么办?”

  其实他对李烟儿不无好感,只是自己身为圣教教主,已成众矢之的,日后必定凶险重重,又怎能连累烟儿受苦,再说,自己已立志重建圣教,而与烟儿在一起,必定会被她神奇的御舞门神功影响,每日在柔情蜜意之中,钢铁也会消磨,又何况自己本是凡人一个。

  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今生今世,与李烟儿是有缘无份了。

  忽听衣袂带风之声传来,青龙、飞冥子、苏惊鹤已齐齐扑来,苏惊鹤喝道:“什么人!”

  傅邪真这才惊觉,他深知自己绝非三大高手之敌,急忙脚步急点,向林中窜出。

  三大高手皆是轻功高明,只是眨眼功夫,三人的身影就掠到身后,傅邪真转身急奔,将轻功施展到极限,顿时又将三人甩脱。

  再过片刻,苏惊鹤三人的轻功已分出高下,只有一人仍能紧紧跟随,另两人已被抛远。

  傅邪真回去望去,那人青衣飘飘,疾若流星,正是刀神城第一护法青龙。

  傅邪真暗自赞叹,青龙身为刀神城四大护法之首,武功果然非同小可,刀神城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他有心与青龙斗斗脚力,深吸一口气,体内太虚紫府神功自然流动,又有了无穷的精力。

  两人皆是大展神功,急如风,快如电,眨眼间,数十里地已在脑后,苏惊鹤与飞冥子不知被抛到何处去了。

  傅邪真忍不住又回头望去,只见青龙神情坦然,丝毫不见疲累之状,他虽见傅邪真轻功高明,必是大敌,却无半点恐惧之心,此人武功之高,自信力之强,已可想而知。

  傅邪真四处望去,眼见已进入荒野之中,他暗忖道:“现在只有青龙一人,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好歹也是圣教教主,怎能不战而逃。”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脚步如铁钉般钉在地上,整个急驰的身体竟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青龙怎知他说停就停,口中叫道:“不好。”身子已向傅邪真直撞过来。

  此时傅邪真若是出手,青龙绝无反手的余地,然而他却只是身子略偏,将青龙让过。

  青龙急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皆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青龙道:“阁下莫非就是魔教新任教主傅邪真?”

  傅邪真道:“不才正是。”

  青龙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道:“承蒙阁下刚才不杀之恩,只是,你我黑白异途,我却留你不得。”

  傅邪真道:“不错,你们的阴谋既被我知道,又怎能放过我?”

  青龙颇感惊讶,道:“白道内斗不息,岂非正中魔教下怀,难道你竟会将此事宣之于众不成?”

  傅邪真道:“既然你不担心我将此事泄露,为何又要杀我。”

  青龙叹道:“你既是魔教教主,就是在下天生的死敌,你现在年纪尚轻,武功尚没有练成,正是杀你的好时机。”

  说到这里,他双掌微微搓动,竟是铮然有声,似乎他的手掌如铁铸的一般。

  傅邪真知道青龙是自己这几日来遇到的头号大敌,又怎敢大意,太虚紫府神功刹那间运布全身,身体各处,已处在临战状态。

  青龙道:“我练的是烈阳神掌,傅教主可要小心了。”

  傅邪真见他手掌已冒出热气,掌心如烧红的铁块一般,不由暗暗心惊,忖道:“天下竟有这样的武功,他的手掌必定热如火炉,我又怎能抵敌。”

  沉吟间,青龙的手掌已经拍来,一股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

  傅邪真慌忙闪避,可是衣带随风飘起,触到青龙的手掌上,却是“嗤”地一声化成灰烬。

  傅邪真魂飞魄散,绝想不到凡人的手掌竟有如此热度。

  青龙轻叹道:“傅邪真,青龙并非好杀之人,奈何阁下却是魔教教主,我委实不能放过你。”

  口中说的客气,双掌却一记记拍来,每拍出一掌,傅邪真便退后一步,显然对他的烈阳神掌毫无反抗之力。

  青龙的掌法初看之下,并不算有多快疾,招式也不算高明,然而傅邪真略经细思,便发现他的武功可谓是破绽极少的一种,已达到化巧为拙,返璞归真之境,从拳皇处悟来的心得,竟无法在他身上用到分毫。

  更可怕的,自然还是他掌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热力,傅邪真虽是招招避开,然而仍觉得全身热汗直流,口干舌燥。

  青龙道:“傅教主,你这样一味地闪避,又能撑得了多久,须知我每拍出一掌,热毒就多了一分,你刚开始只是口干舌燥,到最后,你体内的水份全被掌力烤干,自然难保性命。”

  傅邪真知道他肯这样坦然相告,完全是看在自己刚才手下留情的份上,然而青龙是必欲除自己而后快,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抵御这种奇功?

  青龙又一掌拍到,傅邪真只得再退一步,忽觉脚踝一疼,竟是被毒虫咬到。

  傅邪真百忙中低头望去,只见脚下踩着一条通体黝黑的小蛇,小蛇吃痛不过,卷起身子,拼命咬住傅邪真的足踝不放。

  傅邪真暗暗叫苦,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竟会这么倒霉,前有高手,后有毒蛇,老天爷生怕他不死般安排下这个局面。

  被咬处立刻麻痒起来,傅邪真刚想用力踩死毒蛇,忽地心生一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龙也看见他被毒蛇咬中,那条蛇面目狰狞,一望而知毒性剧烈,傅邪真既被咬中,哪里还有活命之机,看来他是明知无望,从而惊极大笑了。

  他叹了口气,道:“傅教主,你我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你死之后,我定会将你好好安葬。”

  傅邪真道:“如此就多谢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护法能否成全?”

  青龙沉吟道:“你说说何事好了,只要不伤害本城利益,我大可为你做到。”

  傅邪真笑道:“那就是试试我的毒掌功夫。”

  他翻起手掌,猛地向青龙拍去,青龙嗅出他的掌风腥臭扑鼻,不由大吃一惊,足尖急点,已后纵数丈。

  原来傅邪真被毒蛇咬中之时,心中顿生奇念,自己本已练成百毒神掌,只要体内有毒质存在,随手就可杀人,天遂人愿,在这最危险之时,他竟被毒蛇咬中,是以他立刻将毒力凝聚于掌,随手拍出。

  想不到毒掌居然奏效,以青龙这种高手,竟也是闪避不迭。

  傅邪真一掌成功,心怀大畅,笑道:“奉劝阁下莫要再出烈阳神掌,须知毒质一旦触到热力,将会挥发更快,阁下自然也会死得快些。”

  青龙见他掌心处涌起一道蓝纹,看起来好不吓人,而他掌风所过之处,青草竟变成枯黄,又怎能不胆战心惊。

  他本以为傅邪真已是束手就擒,想不到他却是突发奇招,他不禁又想起以前与魔教中人对敌时的种种诡异情景,心中更是惊惧。

  魔教中人向来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傅邪真既是魔教教主,古怪的手段必定极多。

  他越想越怕,大叫一声,身子如箭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已是不见人影。

  傅邪真长长地舒了口气,暗觉侥幸之极,试问一条小小的毒蛇又有多少毒质,自己再拍几掌,只怕就会将毒质用尽,青龙不知其中奥妙,否则的话,死的可就是自己。

  他对那条小蛇颇生感激之心,然而回头望去,那条小黑蛇却已一动不动,竟被自己踩死了。

  傅邪真叹了口气,道:“蛇兄啊,蛇兄,你为了救我性命,却不惜身死,我本来想将你烧成蛇羹,现在只好将你埋了。”

  他挖了个小坑,刚将小蛇埋下,忽听耳边传来咕咕数声异响,同时一道劲风直袭后背。

  傅邪真大惊失色,难道青龙竟去而复返不成?不过背后那道劲风虽是强劲,却没有热力,似乎大可放心。

  他轻轻一个滑步,身子如行云流水般滑了开去,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道黑影又再次扑来,那物有一双大翼,伸展开来足有一丈,似乎是一只大鸟。

  傅邪真大感放心,笑道:“连你这只扁毛牲畜也敢欺负我,难道我傅邪真就这样好欺负吗?”

  他轻轻一掌拍向大鸟,想不到大鸟在空中一个翻身,竟轻易避过,同时翅尖扫向傅邪真的面门。

  傅邪真猝不及防,只得又退开一步。

  大鸟似乎甚感得意,咕咕叫了几声,神情傲然,竟似瞧不起傅邪真似的。

  傅邪真大感有趣,想不到这只大鸟竟俨然是个武功高手,此时他已看清,这只大鸟生着一对肉翼,身上并无羽毛,而是一块块黑色的鳞片,脑袋似龟似蛇,形状怪异。

  傅邪真暗道:“我曾听师父说过,世间有一种飞龙,就是这般模样,只是此物早已绝迹,又怎会在这里出现?”

  飞鸟此时已落到刚才傅邪真埋蛇之处,利爪拔开土壤,见到小蛇,口中发出惊喜的咕咕之声。

  傅邪真点头道:“原来这蛇竟是它的食物,难怪它刚才会向我进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会与你争食。”

  他忽地童心大起,存心想与飞龙作对,于是疾步上前,足尖将小蛇挑起,紧紧地握在手中。

  飞龙眼看到嘴的食物却被夺去,心中大怒,肉翼振动,利爪抓向傅邪真的咽喉。

  傅邪真侧身滑步,本以为已轻松避过,想不到飞龙故伎重施,在空中一个翻身,利爪从傅邪真的胸前划过,将肌肤抓出一道口子,顿时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傅邪真心中一动,忖道:“飞龙这一招极似武功高手凌空下击之势,而世间任何高手,都比不上这飞龙灵活,我若是再不小心,只怕又要吃亏了。”

  他知道飞龙既喜爱吃毒蛇,体内必定蕴有毒性,自己若非百毒不侵,刚才已死于非命。

  他再也不敢以戏耍的态度对待飞龙,急急地凝神运气,已完全将飞龙当作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

  于是一龙一人相斗不休,竟斗了半个时辰,傅邪真既已小心在意,自然再也不会吃亏,而飞龙灵活异常,傅邪真更伤它不着。

  斗得正紧,飞龙忽振翅飞落到一株大树上,口中咕咕作响,脑袋点了两点。

  傅邪真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想与我打了吗?”

  飞龙竟似听懂人言,又将脑袋点了两点。

  傅邪真大觉有趣,笑道:“不错,你我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不如做一对好朋友算了。”

  飞龙脑袋点得甚急,肉翼不停地扇动起来,似乎甚为开心的样子。

  傅邪真心中骇然,忖道:“这只飞龙竟似听得懂人言,岂非咄咄怪事,而它刚才的一扑一抓,似乎大有章法,而非本能,由此看来,它竟似被人驯养过的一般。”

  只是飞龙固然能听得懂他的话,却难以开口说话,傅邪真纵想开口相问,只怕也一无所得。

  他微微一笑,道:“好吧,既是朋友,我将送个礼物给你。”

  他将小蛇抛了过去,飞龙一口叼住,大口地吞了下去。

  傅邪真存心想试一试飞龙是否真的能听懂人言,道:“我把美食送给你了,我可要饿肚子了,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吃?”

  话音刚落,飞龙已飞上天空,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傅邪真叫道:“你去哪里?”

  可是飞龙去得甚急,又怎能回答。

  过了片刻,飞龙又去而复返,口中叼着一株树枝,树枝上有两粒赤红的朱果,鲜艳欲滴,香气扑鼻而来,不等傅邪真看清,朱果已落在他的怀中。

  傅邪真大喜,暗道:“这只飞龙果然具有灵性,这两粒朱果必是山中奇珍,光是闻到香气,已令人垂涎欲滴,其味可想而知。”

  他喜道:“龙兄,你太客气了吧,一条小蛇换两粒朱果,我也太占便宜了。”

  飞龙落在傅邪真的面前,脑袋对着朱果急点,意在让傅邪真快些食用,傅邪真早已饿极,又怎会客气,张口便将朱果服下。

  朱果一经入口,果然异香满口,齿颊留芬,令人心怀大畅。

  傅邪真刚想称谢,忽觉肚中传来一股热流,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忽然间,他觉得刚才胸前被飞龙划伤之处传来麻痒之感,低头望去,只见那道伤口竟已自动愈和,过不了片刻,竟平滑如初,连伤痕也没有留下。

  想不到这朱果除了味道甚佳外,还有疗伤之效。

  傅邪真笑道:“龙兄,你也太客气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何必浪费这么贵重的朱果。”

  飞龙连连摇头,对傅邪真的话意是不满。

  不一刻,天色渐明,傅邪真想起李烟儿,心中不安起来,他对飞龙道:“龙兄,我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离去了,等我日后有暇,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飞龙点了点头,振翼在空中盘旋不定,鸣叫声中颇有不舍之意。

  傅邪真也有些恋恋不舍,然而想起李烟儿危险重重,只得硬起心肠走了。

  当他想到如何救李烟儿,却有些彷徨无计。

  天下之大,谁又知李烟儿会往何处去?

  他忽地想起,李烟儿此次出门,是为寻找自己而来,那么只需自己做出一件事来,令江湖轰动,李烟儿自会寻来。

  屈指算来,离拳皇的呼应亭之约只有两天的时候,从这里往青城山,恰好有两天的路程。

  傅邪真笑道:“是了,只需我大闹青城山,必定引得天下震动,也正好让拳皇瞧瞧,我这个圣教教主并非无能之辈。而烟儿也必会前来,那么我与她会合,就不担心苏惊鹤的诡计了。”

  想到此事竟能一举两得,傅邪真满心欢喜,恨不得一步就闯进青城山,也好早与烟儿相遇。

  呼应亭之约,完全是拳皇为了考验他的能力,而特意设下的局,虽说有拳皇照应,傅邪真必定安然无事,然而,若是等到拳皇出手相救,那么他这个教主也太没有面子了。

  然而到了青城山之后,将如何应敌,却非此时所能计划周全的,只能随机应便了。

  昨日一日一夜未睡,虽并不觉得疲累,不过大战前夕,自该好好调养气力,傅邪真找了一个客栈,胡乱吃些东西,倒头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傅邪真睁开眼来,觉得精神百倍,他的任督二脉早通,就算在睡梦之中,内力也可运行不息,是以他睡上半日,就等于练功半日。

  不过他虽是内力渐进,却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肚中之饥,仍是免不了的。

  他刚想出房吃些东西,忽听客栈大厅中传来一个清柔的声音:“掌柜的,贵店可有好酒吗,若有,拿一壶来。”

  傅邪真心中大喜,此女的声音分明就是玉芙蓉,老天垂怜,竟在这里与她见面。

  他走出房间,来到大厅外的走道,从这里望去,只能瞧见玉芙蓉的侧影,虽只数日不见,却看出小姑娘颇有些憔悴。

  傅邪真暗道:“她担心我的安危,却愁成这样,令人好不心疼。”

  正想上前相见,却见此店的老掌柜提着一壶酒出来,对玉芙蓉笑道:“姑娘可算来对地方了,本店别的没有,酒却是极好的,不过本店的酒性子甚烈,只怕喝不了一壶去。”

  他打开酒壶,店中酒香四溢,端的是好酒。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此店虽小,却有这样的好酒,我只顾着睡觉,却未能畅饮一番,真是可惜了。”

  玉芙蓉微微一笑,道:“我买酒可不是为了自己,至于酒的好坏,其实我也知道不多。若贵店的酒真的好,以后我还会来的。”

  傅邪真微觉一怔,疑道:“她买酒不是为了自己,却又是为了谁?”

  老掌柜忽地鼻子猛嗅,一指玉芙蓉座下的麻袋,道:“姑娘,那麻袋可是祢的吗,里面似乎装了不少酒。”

  玉芙蓉道:“不错,我一路走来,将每家酒店的酒都买了一壶来,也不知好坏,老掌柜正好为我鉴定一二。”

  老掌柜无疑也是酒中行家,他将麻袋打开,只见麻袋中酒壶堆积,林林总总地放了一桌。

  他笑道:“恕小人多嘴,姑娘既不饮酒,不知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玉芙蓉俏脸微红,道:“我有一位朋友,最喜欢饮酒的,我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快帮我瞧瞧,若都是些村酿劣酒,我的脸可丢大了。”

  老掌柜年纪高大,自是阅历颇丰,不由笑道:“不管酒是好是坏,我猜姑娘的那位朋友定是欢喜的紧,他有祢这样一位知已,不知积了多少辈子的德。”

  傅邪真心中剧震,暗道:“原来芙蓉妹子却是为了我而买的酒,她对我这般深情,我可要怎么回报才好。”

  玉芙蓉被老掌柜说破,不由嗔道:“只知胡说什么,你若不会鉴定,我就收起来了。”

  掌柜的笑道:“不忙,不忙,姑娘买的这些酒,大多都是好的,虽有几壶味道不佳,倒也能喝。”

  玉芙蓉将掌柜认为不好的酒一一拿开,将其余的好酒又放进袋中,神情甚是喜悦。

  傅邪真心中感动,忍不住走到厅中,叫道:“芙蓉妹子。”

  玉芙蓉抬头一望,又惊又喜,叫道:“傅大哥。”

  她站起身来,便想扑进傅邪真的怀中,忽地想起老掌柜就在身侧,只得硬生生止住,不过目中的泪水却是抑制不住,无声地流了下来。

  老掌柜瞧了傅邪真一眼,笑道:“夜深了,我也该休息去了。”识趣地走开了。

  傅邪真上前一步,玉芙蓉早已扑进怀中,软玉温香在怀,傅邪真心中柔情涌动,将玉芙蓉紧紧拥住。

  玉芙蓉抬起头来,脸上虽有泪光闪动,却是欢喜无限,道:“傅大哥,我知道你一定能逃出来的,天可怜见,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傅邪真道:“虽是侥幸逃了出来,却也是好险,不过现在都不必提了,我们又能相逢,这才是天大之喜。”

  两人执手相对,皆觉恍如隔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这时店外传来辚辚的车声,竟有大队人马来到店前,傅邪真道:“这里是荒僻小路,怎会一时来这么多人?”

  玉芙蓉道:“我也不知道。”

  正在疑惑,从店外走进来数人,为首是一位少年,生得英气勃勃,甚是威武,斜背着一把长剑,只是眉目间有一股忧色。

  他身后跟着数人,皆是身手敏捷,身材高大的壮汉,人人持刀佩剑。

  一名长须大汉道:“七公子,兄弟们都有些疲倦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说话时,神情甚是沮丧。

  少年公子叹了口气道:“也好,只是大家需要小心,这里远离大路,只怕并不安全。”

  长须大汉愤愤地道:“反正镖已丢了,还要那么小心做什么,长江镖局的脸算是丢尽了,我们怎还有脸去见老镖主。”

  傅邪真一怔,忖道:“原来是长江镖局的人,听说长江镖局势力庞大,却不知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劫他们的镖?”

  只见扬七皱了皱眉头,道:“赵叔,我杨七在此发誓,若不能夺回此镖,杨七誓不回去。”

  傅邪真暗暗点头,暗道:“原来此人就是杨七,莫奇对此人推崇备至,说他的一套昊天剑法极为厉害。连莫奇都自认不敌,由此看来,劫镖人的武功必也非同小可。”

  长须大汉转头四顾,叫道:“掌柜的,快拿酒来,老子快要渴死了。”

  他忽地瞧见了傅邪真,“哎呀”叫了一声,脸上露出又是惊奇,又是愤怒的神情来。

  众人见他失态,无不大奇,循声望向傅邪真,竟也惊呼一声,神情大变,齐齐拔出兵器,刹那间将傅、玉二人围在当中。

  傅邪真甚感莫名其妙,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长须大汉怒道:“臭狗贼,快把紫金壶交出来。”

  傅邪真大奇道:“什么紫金壶?”

  长须汉子大怒,道:“臭狗贼,老子清清楚楚地记着你这张嘴脸,你还敢抵赖不成,识趣的将紫金壶交出来也就罢了,否则老子跟你拚了。”

  他越说越愤,一刀砍向傅邪真的胸口。

  傅邪真虽是气恼,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地与人争斗,他拉着玉芙蓉侧身闪开,长须汉子的刀自砍了个空。

  玉芙蓉恼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平白地诬陷好人,我大哥何等身份,怎会瞧得上你们的什么紫金壶。”

  长须汉子冷笑道:“你们是一伙的,自会替他遮掩,是了,紫金壶定是藏在祢的身上。”

  一人道:“赵大哥,那桌下的麻袋中,莫不是装着赃物吗。”

  他说着就走上前来,拎起麻袋一抖,哗啦一声,麻袋中的酒壶落到地上,无不跌得粉碎。

  玉芙蓉见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好酒尽被糟踏,心中大怒,伸指在那人面前一晃,那人怎能抵御神奇奥妙的催眠**,顿时呆住,玉芙蓉反手一个耳光击在那人脸上,声音甚是清脆。

  众人见那人身子不动,甘然受了一击,皆以为他贪看玉芙蓉的美色,一时意乱神迷,心中大为不耻,纷纷持刀器上前,大有将玉芙蓉乱刀分尸之势,杨七沉声道:“大家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众人见杨七开口,只得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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