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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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傅邪真心惊之余,也暗暗庆幸,若不是自己身怀太虚紫府神功,此时哪有命在,由此可见,有一把神兵利器等于平添十年功力,自己若能得到这样一把宝剑,青城派纵是高手如云,亦可千万人,吾往矣。

  利刃当前,傅邪真不得不打点十二分精神,要知道他哪怕犯下微小的错误,也会造成手断臂折的恶果。

  不过这样一来,多日来领悟到的武学精髓在此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几乎可以算是一个总结,虽说丁开山剑发如潮,傅邪真却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游刃有余,堂而皇之地避其锋芒。

  丁开山虽是不落下风,然而却是越战越是心惊。

  与黄石岗那一战相比,傅邪真武功的进步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那一日,傅邪真拳法生疏,不堪一击,然而自己碍于拳皇在侧,只得将傅邪真放过,想不到事隔几日,却是人事全非,纵是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傅邪真拿下。

  傅邪真看起来处处被动,毫无还手之功,然而却是韧性极强,随时都有反击之力。

  丁开山明白,傅邪真之所以难以还手,只是因为自己的三寸寒霜太过锋利,剑招中纵有破绽,傅邪真也不敢轻易下手,想不到自己纵横天下多年,到最后却只是凭着兵器取胜,不觉大为羞愧。

  就在这时,玉芙蓉轻轻叹了口气,道:“丁前辈,你真的老了,若不是凭着这把利剑,只怕你早已败给傅公子了。”

  此话正击中丁开山的痛处,他不由恼羞成怒,道:“谁说我凭此利剑取胜,就算老夫空手,也能揪下臭小子的人头。”

  玉芙蓉道:“饭可以多吃,话不能过头,你若能抛开三寸寒霜,与傅邪真公平一战,我才真心服你,算你老当益壮,不输少年。”

  丁开山凝剑不发,奇道:“臭丫头,祢一会儿提醒我用剑,一会儿又令我收走剑,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臭小子是我的仇人,我与他交手,并非较技,而是拼命,为何不能用剑?”

  傅邪真暗笑道:“妹子不过是拉你来试我武功,你又怎能知道?”

  玉芙蓉笑道:“我刚才不过是逗你玩的,你不妨想想,令徒被人杀害实与傅公子无关,再说,令徒的为人你该再清楚不过,又怎能因奸丧命,实话告诉你,杀害令徒的,其实另有其人。”

  丁开山大怒道:“臭丫头,原来祢一直在戏耍老夫。”

  他心中虽然愤怒,然而听到徒儿并非是好色之徒,心中倒为之一宽,暗恨道:“我自己徒儿的性子,我怎能不知,想不到却上了这臭丫头的恶当。”

  玉芙蓉从容地道:“看来好人做不得,越做越缺德,我苦心助你报仇,你却毫不领情,好不令人心灰意冷。”

  丁开山听出话中别有深意,道:“臭丫头,祢老老实实地说,祢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芙蓉道:“不瞒前辈,杀害令徒的凶手我的确知道,可是此人的武功比傅公子只高不低,我让你与傅公子比武,只是想知道你的武功能不能报仇,现在看来,仇人的名字不说也罢,免得你报仇不成反添恨,我岂不是助人不成反害人了。”

  丁开山急道:“那人究竟是谁?祢快点告诉老夫,能不能报仇是老夫的事,不用祢操心。”

  玉芙蓉悠然道:“这可不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老前辈何等英名,岂能在我手中断送。”

  丁开山想上前用武力威胁玉芙蓉说出,然而有傅邪真在侧,只怕难以做到,左思右想,不觉暴跳如雷,道:“臭丫头,究竟要老夫怎样,祢才肯说出实情?”

  玉芙蓉笑道:“若你能凭真实武功打败傅公子,那么你应该能报得了仇了,凶手的名字,自然立刻奉告。”

  丁开山瞧了玉芙蓉半晌,道:“是了,傅邪真大战在即,祢想临时抱佛脚,拉我陪他练拳,是也不是?”

  玉芙蓉道:“这只是其中的目的之一,不过我最终的目的,还是想令前辈报仇雪恨,此生无憾矣。”

  丁开山冷笑道:“我怎知祢不会胡乱说个名字?”

  玉芙蓉道:“我既能指证凶手,自能拿出证据,总之要让前辈深信不疑才行。”

  丁开山道:“祢与我毫无交情,为何却要帮我?”

  玉芙蓉道:“不瞒前辈,这名凶手是白道人物,可算是本宫的死敌之一,若能借前辈之手将其铲除,岂不是皆大欢喜。”

  丁开山沉吟半晌,不觉有些信了。

  白道中良莠不齐,难保有奸邪人物,丁开山自是明白,圣宫借助自己之手铲除死敌,也属正常。

  唯一所虑是,傅邪真的确不凡,自己若无利器,未必能胜得了他,然而仗着利器取胜,却又大辱名头,他心中彷徨半晌,仍不开口。

  傅邪真道:“芙蓉妹子,祢还是将凶手的名字告诉前辈吧,在下功力甚浅,经验不丰,又怎是前辈的对手。”

  丁开山心中一亮,暗道:“不错,傅邪真虽是学武的奇才,经验不丰却是他最大的弱点,武当绵掌功夫绵里藏针,长于缠斗,傅邪真年轻气盛,久战不能胜,必定性子暴躁,那时我忽地改用刚猛至极的少林武功,傅邪真措手不及,必定落败。”

  想到这里,他信心大增,道:“臭丫头,老夫不凭利剑,看看能否将这臭小子拿下。”

  他将三寸寒霜往腰中一插,向傅邪真招手道:“臭小子,来吧。”

  傅邪真刚想上前,玉芙蓉道:“前辈,这里树枝杂乱,怎好动手,前面有片空地,大概有数十丈方园,足够前辈施展了。”

  丁开山暗道:“臭丫头一心一意,只想让我陪傅邪真练拳,老夫索**事顺着她,等她心满意足,她自会将仇人的名字告知。”

  他大步向前走去,走不多远,果然瞧见一块空地,甚是平整。

  玉芙蓉道:“前辈,就是这里了,这瞧这里的风景可好。”

  丁开山道:“什么风景好坏,关我屁事。”

  正在这时,忽觉脚下一松,身子竟住下坠去,丁开山虽惊不乱,手掌向地面拍去,以图借力飞起。

  想不到一刀横劈而来,正是砍向自己的手掌,丁开山慌忙缩手,只听扑通一声,身子已落进一个大洞中。

  凝目望去,此洞足有三丈多深,泥土尚新,无疑是刚刚挖成。

  丁开山此时终于明白,已上了玉芙蓉的恶当。

  他大怒道:“臭丫头,祢暗害老夫,究竟何故?”

  傅邪真吃惊之极,想不到玉芙蓉竟事先在此挖了个大洞,这自是她用暗记传出号令,令本地的圣宫弟子所为。

  由此看来,圣宫的势力的确颇为庞大,其行事作风也与其他门派大相径庭,这也难怪圣宫能凭一派之力与众派相斗多年而不倒。

  圣宫只是圣教的旁支,尚且如此,那么圣教的力量自是更为惊人,傅邪真陡觉自己的担子无比沉重。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能将圣教万名弟子治理得当,这些人岂不是会成为洪水猛兽而为祸江湖。

  玉芙蓉从洞口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道:“前辈,傅大哥手无利器,怎能独闯青城山,本姑娘实出无奈,只得借前辈的三寸寒霜一用了。”

  傅邪真恍然大悟,玉芙蓉策划此事,却是这一番良苦用心,自己独闯青城山必是危机四伏,若有了三寸寒霜,那局面又将不同。

  丁开山怒极道:“老夫的剑怎能借给魔教妖人。”

  玉芙蓉笑道:“前辈好不知时务,现在你已是我的洞中之囚,还有什么可威风的,若是我在洞中加排些竹箭什么的,你此时哪有命在?”

  丁开山不怒反笑,道:“臭丫头太小瞧老夫了,就凭这个大洞,也能拦得住老夫。”

  他足尖微点,已腾空而起,同时抽出三寸寒霜舞成剑花护住头顶,以防玉芙蓉暗算。

  傅邪真暗叫不妙,以丁开山的武功,这区区小洞实难困得住他,若他脱困而出,三寸寒霜将再难得到。

  玉芙蓉回头冲他一笑,忽地从草丛中提出一口小锅,将锅中之水向洞中倾去。

  丁开山正拚尽全力跃起,想不到身子刚腾起一半,一桶水当头浇来,幸好水温不算太高,尚能忍受,只是水中有股浓重的腥气,令人隐觉不妙。

  饶是如此,丁开山仍是努力地跃出洞口,长剑护住全身,舞个不停。

  只见玉芙蓉与傅邪真远远地站着,傅邪真张口结舌,似乎吃惊不小,玉芙蓉却是用一方丝帕紧捂口鼻,不知何故。

  丁开山怒气勃发,仗剑就向两人冲去,然而只走了两步,就觉得身子沉重无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耳边听到玉芙蓉叹道:“丁前辈真是厉害,被一大锅**汤泼在身上,居然还能走上两步。”

  傅邪真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想不到堂堂的两派弃徒竟被玉芙蓉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摇头苦笑道:“妹子,这样向丁前辈借剑,只怕不妥吧。”

  玉芙蓉道:“有什么不妥,你没有好剑傍身,怎能上得了青城山,大不了我们下山之后,再向他道歉就是。”

  她喜不自禁地从丁开山腰间解下三寸寒霜,交给傅邪真。

  傅邪真拔剑来视,心中也是欢喜,道:“妹子,等我们下山之后,一定要向丁前辈好好道歉,不论他发多大的脾气,我们都该忍受才是。”

  玉芙蓉笑道:“那是自然。”

  傅邪真道:“丁前辈该怎样处置?”

  玉芙蓉道:“此洞岂非藏人的绝佳所在?等他药性散去,他自会走的。”

  傅邪真点了点头,将丁开山放进洞中之后,又在洞中盖些树干草叶,这样一来,既不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怕有野兽误入洞中,伤了丁开山。

  弄了半晌,总算一切都可满意,傅邪真这才与玉芙蓉离开丁开山,只是一路上,傅邪真仍是惴惴不安,深觉亏负丁开山良多。

  玉芙蓉似瞧出他的心情,道:“傅大哥,你宅心仁厚,说起来该是教中弟子之福,只是江湖人心凶险,你这样对待敌人,只会吃亏。更何况,今夜青城山上必定极为区险,大哥若是一味地宽厚仁慈,又怎能见到拳皇,又何以服众?”

  傅邪真道:“妹子说的极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自明白我肩上重担,非一般手段所能应付。”

  玉芙蓉芳心窃喜,暗道:“我还道傅大哥是天道之徒,必定性子愚腐,想不他却这般开明。”

  此时尚未天黑,离上山尚有一段时间,玉芙蓉道:“傅大哥,你且在此调息打坐,我去打些野味来充饥。”

  傅邪真道:“好吧,只是要快去快回。”

  玉芙蓉嫣然一笑,转身进了林子,傅邪真安心打坐,不一刻,已是物我两忘,清静无为之境。

  他所练是太虚紫府神功,可谓圣教第一奇功,普通内功在修练之时,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身不能察,几乎如活死人一般,而傅邪真一经入神,耳力、感觉却变得更为敏锐,周遭的所有事情皆能感觉得到,这算是太虚紫府神功与普通内功的最大区别之一。

  傅邪真静坐片刻,忽地发现身边多出七名道士,其浓重的杀气清晰可辨,其中一人腰系黄带,竟是青城派的长老级高手,其余数人也皆是黑带弟子。

  令傅邪真奇怪的是,他明明已闭上眼睛,为何脑海中却仍然浮现出这些人的相貌神情,莫非自己的感觉已至天眼通的程度。

  由此可见,人的潜力的确是无穷无尽,只需努力发掘,随时都可创造奇迹。

  看来今日之战从现在就要开始,自己权当是一次热身罢了。

  腰间的三寸寒霜“嗡”地一声轻颤不已,傅邪真暗笑道:“宝剑啊,宝剑,何需你提醒,我早已知道有敌来犯了。”

  不过身边的数人却并没有偷袭之意,傅邪真也并不急于出手,凝神以待。

  忽听黑带长老道:“傅邪真,我们知道你发现我们来了,何必再装模作样。”

  傅邪真微笑着睁开眼睛,笑道:“几位仁兄有何指教?”

  黑带长老道:“傅邪真,敝派与你何怨何仇,你竟与本派过不去?”

  傅邪真道:“傅某与贵教可谓仇深似海,只是在下恩怨分明,青城派弟子八百,在下只杀飞冥子一人。”

  黑带长老怒喝道:“你有什么本事,竟敢口出狂言,弟子们,亮剑。”

  七名道士齐齐拨出长剑,杀气立刻弥散开来。

  他们所站的方位错落有致,颇含玄妙,分明是一个剑阵。

  傅邪真暗道:“我只知青城派以剑法成名,想不到他们也有剑阵,我从来没有破过剑阵,这下可如何是好?”

  正在沉吟,一名年轻的道士已挺剑刺来,傅邪真见他的剑招虽然高明,不过仍是大有破绽,心中一动,刚想挺剑破解,想不到剑未出之时,另名道士早已抢到,长剑闪动处,已将那个破绽弥补。

  傅邪真大惊失色,原来所谓的剑阵竟是如此,以七人之力,互相掩护,纵有破绽,也变得天衣无缝,七个人俨然合为一体,成为一个超级大高手。

  剑阵一经展开,攻势就如一浪接一浪,傅邪真尽力挡了数招,却毫无反手之力。

  他越战越是心惊,心中对发明此阵者敬佩不已。

  只见七人轮流进攻,往往是三人主攻,四人主守,配合得无比默契。

  傅邪真心中惶恐不已,深叹自己以前实在是夜郎自大。

  青城派成名数百年,岂能小视,自己妄想以一人之力独闯上山,实在是太过轻敌了。

  忽见双剑飞舞,刺向自己的肋下,傅邪真刚想出剑挡格,却发现另一人早已横剑挡住自己剑的去路,其算路之数,令人叹为观止。

  傅邪真大惊失色,纵想后退闪避已是不及,眼睁睁地瞧着双剑刺了过来。

  令人绝想不到的是,双剑明明已可轻易刺中自己的身体,却偏偏擦身而过。

  傅邪真侥幸逃过一劫,心中不觉一动,凝目望去,却见七人的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这并不是生死之搏,而是游戏一般。

  傅邪真恍然大悟,他虽不知这些人的身份,不过可以肯定他们绝非青城派中之人。

  他忙抱拳道:“请教。”

  黑带道士笑道:“你心中明白就好,何必知道我们是谁,此阵我们初学乍练,远比不得青城派的高手精熟,只盼教主能瞧出此阵的破绽,则是我等七人之功了。”

  傅邪真大喜,知道这些人是教中弟子,定又是被玉芙蓉拉来陪自己练功的了。

  黑带道士道:“教主小心了,此阵威力无穷,一旦施展开来,就非我们能所控制,若有失手,还望教主恕罪。”

  傅邪真道:“那是当然,你们尽力施展就是。”

  话音未落,剑阵已卷土重来,傅邪真细心观察,只盼能寻出破绽,想不到数招一过,却被一剑指住咽喉。

  黑带道士皱眉道:“时间不多了,还望教主尽早寻出破阵之道。”

  傅邪真脸庞一阵发烫,暗道:“若是真的陷入青城派的阵中,我早已死过两次,教中弟子如此用心,我怎能让他们失望。”

  他从众人的脸庞望过去,忽地心中一动。

  布阵者既是七人,那么功力必有高下之分,自己若能找出功力最弱者,全力击之,那么此阵自可破了。

  他有此发现,心中狂喜不已,忽地拔足狂奔,围着众人游走不定。

  众人为了保持剑阵不散,自然只得随着傅邪真转动,奔跑之时,仍是保持一致。

  傅邪真全力奔驰,绝不敢稍作停留,偷目望去,只见众人的轻功已有高下之分,渐渐有人跟不上节奏了。

  傅邪真大喜过望,忖道:“是了,剑阵再高明,却绝难找到七名武功、内力、轻功皆相同之一,这众人功力间的差异,其实就是剑阵的破绽。”

  此时他对破阵之法已是了然于胸,于急奔之下,忽地生生停住,众人也忙着急停不迭,然而此时却已是阵不成阵,傅邪真哈哈一笑,一剑刺向一道的咽喉。

  那名道士纵想招架,却怎知傅邪真所攻之处,正是他绝照料不到的破绽,旁人纵想援手,却已是不及。

  长剑刺至咽喉,自是硬生生凝剑不发,众人顿时欢声雷动,齐齐跪下道:“恭喜教主寻出破阵之法。”

  傅邪真摇了摇头道:“你们初练此阵,自是有些生疏,我想青城派的剑阵,必定更为厉害些的。”

  黑带道士道:“教主不必担心,须知教主所寻出的破解剑阵之道并非仅能破解青城剑阵,而是天下所有剑阵的破解之道。”

  傅邪真奇道:“这怎么可能?”

  黑带道士微笑道:“拳皇老人家曾说过,剑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剑阵再厉害,布阵人的武功却总有高下之分,是以剑阵难破人好破,教主慧质天成,一眼就瞧出其破绽所在,实为本教之福。”

  傅邪真道:“如此说来,剑阵岂非毫无用处。”

  黑带道士道:“剑阵一成,其威力远大于七人武功之合,自是颇有用处,不过以教主神威,却又不算什么了。”

  傅邪真敬佩之极,道:“不敢请教先生大名,先生见识如此超卓,必是教中高手了。”

  黑带道士笑道:“我所知的,不过都是些皮毛之学,并且皆是拳皇所授,教主若能见到拳皇他老人家,必定受益不浅,天色已晚,教主即可向青城山进发了。”

  傅邪真道:“可是我还有位朋友未到呢。”

  黑带道士笑道:“不瞒教主,我们七人正是芙蓉姑娘派来的,芙蓉姑娘说,大战在即,不必再相见了,等教主功成下山,芙蓉姑娘自会备上美酒,以迎教主。”

  说罢,七人齐齐一揖为礼,退进树林中去,傅邪真瞧着黑须道士的身影,忽觉得有些熟悉,然而却无论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傅邪真对玉芙蓉感激之极,暗道:“妹子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若不能完成任务,又怎有脸去见她。”

  他大步向青城山走去,走不多时,青城山已然在望了。

  傅邪真拍了拍腰间的三寸寒霜,顿觉热血沸腾,抬眼望去,青城山脚下黑影幢幢,看来青城派果然是严阵以待了。

  想起初出江湖时,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无名无望,人人皆是不以为然,然而不过半年,他却已是名声鹊起,就连十大门派之一的青城派,对他也是如临大敌。

  傅邪真一时豪兴大发,长声啸道:“圣教教主傅邪真前来拜山。”

  一声既出,山谷回应,久久不能平息。

  青城山脚下的黑影顿时骚动起来,远远地,已瞧见数人直奔而来。

  傅邪真大喝一声,挺剑直冲了过去,奔得近了,才看清这几人却是扫毒盟的人。

  想起不久前,自己被这些人追得无路可逃,如今却已是今非昔比了。

  有一人当先冲到,手起剑落,刺向傅邪真的胸前大穴。

  虽在黑夜之中,傅邪真却仍能清清楚楚地瞧清两人的剑招中的破绽,三寸寒霜抖手而出,对方剑招立破,长剑已直刺一人的咽喉。

  此时正是明月在天,傅邪真瞧见那人的一脸绝望之色,忽觉心中不忍,暗道:“我此次闯山,只是为了面见拳皇,又何必多造杀孽,再说,我既已抱定与众派息争止纷,又怎能妄杀无辜。”

  心念动处,长剑急缩而回,同时身子向前疾冲,刹时就将那人抛在身后。

  此时已有大批人围了过来,细看过去,皆是扫毒盟中的人。

  傅邪真暗道:“青城派好不地道,竟派这些外人挡在山下,自己却龟缩在山上。”

  他不欲与这些人缠斗,只顾向山顶冲去,但有人拦路,也只是随手破了那人的攻势,身子却是不停。

  众人虽努力上前,可是却无一人能接得了他的一招半式,眨眼间,傅邪真已冲到山门边了。

  门坊下站着一人,正是长江镖局的杨虎,他大喝道:“傅邪真,你若想上山,先过我这一关。”

  傅邪真笑道:“你若能挡我三招,在下就原路返回。”

  杨虎怒道:“傅邪真,不要猖狂,我若不能接你三招,就退出江湖。”

  傅邪真道:“那却大可不必。”

  三寸寒霜轻轻刺出,却是漫无目的,剑锋所指,离杨虎的身子足有半尺之遥,真不知刺向何处。

  杨虎大奇,暗道:“这样的剑招又有何用,不如我抢先发难,他接我三招,岂非也满足三招之约。”

  就在他的剑招将发未发时,傅邪真已瞧出他的破绽,在空中乱舞的三寸寒霜忽地到了杨虎的心脏处。

  杨虎大惊失色,暗叫道:“想不到他的剑法竟高明如斯,我命休矣。”

  正在惊慌,却见傅邪真凝剑不发,笑道:“我一招未发,你一招未出,我们算是扯平了。”

  身子从杨虎身边掠过,向山顶奔去。

  杨虎又是感激,又是心服,知道傅邪真是手下留情了,若以真实武功而论,他竟似连傅邪真的半招也接不下。

  抬头望去,傅邪真已冲到天然阁了。

  天然阁处,也只有一人提剑而立,身形凝重如山,正是齐鲁大侠鲁正元。

  傅邪真暗道:“鲁大侠的春风扬柳剑法能扰乱人心,颇难对付,我可不想像苏惊鹤那样断指求胜。”

  他冲到鲁正元的面前,鲁正元喝道:“傅邪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下山去吧。”

  傅邪真笑道:“鲁大侠一生逍遥,又何必再入红尘。”

  鲁正元道:“看来你已是执迷不悟,老夫只有出手了。”

  傅邪真暗道:“青城派前松后紧,山上不知有多少凶险,我可不能与鲁大侠纠缠。”

  眼看鲁正元一剑刺来,傅邪真急忙将双目闭起,他知道一旦见到鲁正元的剑招,必将为其所惑,是以只能用刚悟出的肌肤感应之法来过此关。

  从鲁正元剑上传来的春风之意与杨七剑上的杀气颇为不同,虽是如此,傅邪真仍能清楚地感应鲁正元的剑势。

  他点头暗道:“鲁大侠的剑法并不算高明,只是剑上的气息难缠罢了。”

  不等鲁正元剑招用老,傅邪真胸中早存了破解之招,三寸寒霜抖手而出,只听叮当一声,鲁正元已是剑断人退。

  鲁正元大吃一惊,怔怔地站在一边,一时不知所措。

  傅邪真道:“鲁大侠,在下仗利剑之威,侥幸过了此关,得罪,得罪。”

  身子疾冲而出,早已往天师洞而去了。

  他刚刚冲出数丈,两道身影疾奔而来,一左一右,分击傅邪真的太阳穴。

  傅邪真看清两人的兵器是一矛一盾,不由笑道:“川西双鬼,你们也来凑热闹。”

  川西大鬼道:“既有热闹,怎能不来。”

  川西小鬼道:“可惜只有你一人闯山,不算热闹。”

  傅邪真侧身避过川西双鬼的双鬼拍门,抬剑刺向川西大鬼。

  他知道双鬼中,大鬼主守,小鬼主攻,是以便反其道而行之,攻大鬼之盾,守小鬼之矛。

  大鬼叫道:“有没有搞错,向我进攻,岂不是自讨没趣。”

  小鬼连道:“大哥,难得他这么糊涂,又何必提醒。”

  大鬼盾牌一举,已封住傅邪真的剑招,而小鬼则趁势刺来,铁矛破空之声甚为凄厉。

  眼看傅邪真已是攻而不利,守而不防,忽听“喀嚓”一声,大鬼的盾牌竟己碎成数片,而破盾之兵器,却正是小鬼的铁矛,而铁矛受反激之力,也断为两半。

  大鬼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弟,你怎帮着外人?”

  小鬼叫道:“他的剑在我的矛上一抹,我就糊里糊涂,马马虎虎地刺了过来。”

  远处已传来傅邪真的笑声道:“好一招自相矛盾,傅邪真领教了。”

  小鬼喜道:“原来我们这一招却有名堂,叫什么自相矛盾。”

  大鬼也欣然道:“虽然盾裂矛断,好歹是毁在自家人手中,算不得丢脸。”

  小鬼道:“大哥此言极是,川西双鬼天下无敌,怎能败在傅邪真的手中。”

  两人浑不以兵器折毁为耻,反而洋洋得意起来。

  傅邪真再冲出数十丈,心中忽地一颤,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抬头望去,前面并无人阻拦,然而却是杀机浓重,令人不寒而栗。

  他忖道:“青城派在这里会玩什么花样?”

  正沉吟间,忽见山上灯火通明,从山道两边冲出几十名道士,将通往清虚阁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傅邪真凝目望去,见群道七人一组,共分为七组,每组皆有一名黑带道士打头,其余皆是黄带道士,而从其站立的方向来看,正是青城剑阵。

  傅邪真暗自庆幸,若不是刚在山下学会破解此阵之法,此时岂不是束手待毙。

  忽见七组道士向两边一分,从中间走出两人来,正是青城派的二当家飞冥子与刀神城四大护法之首青龙。

  飞冥子阴阴地笑道:“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昔日的李大厨师竟是魔教教主,失敬、失敬。”

  傅邪真想起月仙之死,心中怒火难以抑制,冷笑道:“飞冥子,傅邪真今日上山,誓不杀一人,只有阁下却是例外,想必阁下也是心知肚明。”

  飞冥子哈哈大笑道:“你若想取贫道人头,那要等你先过了本派的天罗大阵再说。”

  傅邪真道:“就凭这区区的剑阵就想困住在下,阁下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他身形一动,三寸寒霜已刺向飞冥子,飞冥子脸色微变,身形急退,立刻有两组剑阵涌来,阻住傅邪真的去路。

  刹那间,七组剑阵齐动,将傅邪真困在其中。

  傅邪真深知自己若是停住不动,那时万剑刺来,绝难抵挡,是以不等剑阵合拢,早已急奔起来。

  可是他虽奔行不休,剑阵却丝毫没有移动之意,只因山道狭窄,七组剑阵分列四方,早已将路堵得死死,组阵人只需站在原地不动,就可挺剑刺来。

  傅邪真无论奔到何处,总有长剑能够得着,伸手一刺,便可刺到傅邪真的身体,又何必再奔行不休?

  傅邪真暗叫糟糕,想不到剑阵竟有这种妙用,剑阵不随自己移动,那么就难以脱节,自己又何以知道剑阵的弱点所在。

  飞冥子哈哈大笑道:“傅教主,你的破阵之法何在,贫道还等得瞧呢。”

  傅邪真沉下心来,暗道:“阵是死的,人是活的,剑阵再厉害,也总有破绽可寻,只是我一时找不到罢了。”

  却见大剑阵丝毫不动,小剑阵却是转动不停,小剑阵中,七人轮流仗剑刺去,却是稍沾即走。

  这样算来,每次刺向傅邪真的剑总有七把之多,颇有应接不暇之感,纵算傅邪真想用三寸寒霜削断对方的兵器,却也难觅时机。到最后,傅邪真接招挡格,全凭着身体的自然反应,只因若是见招拆招,那是远远来不及的。

  傅邪真暗叹道:“若不是我身怀太虚紫府神功,有意到气至之功,我此时哪有命在。”

  再斗盏茶时分,傅邪真渐有气力不继之感,他暗惊道:“想不到我身怀潜龙心法,本身内力又极为深厚,居然还有吃力之感,由此看来,这剑阵的威力实在非同小可。”

  飞冥子与青龙也瞧出傅邪真呼吸不畅,不由哈哈大笑道:“傅教主,原来你的破阵之法就是坐以待毙,这法子果然高明。”

  对手虽是大声讥讽,傅邪真却是充耳不闻,他脑中急转,忽地想道:“先前我在山下用轻功引剑阵奔行,自然能引得剑阵脱节,如今这个法子是不能用了,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破阵不成?”

  他凝目向众道士瞧去,只见众人或老或少,年纪不一,想来众人入门必有早晚,武功修为自会不同。

  看来攻其最弱一环,先破小阵,再破大阵,庶几能过难关。

  想到这里,傅邪真已认定一名年纪最轻的道士,暗道:“破阵之道,看来只有从此人着手了。”

  只是他虽心中锁定目标,目光却丝毫也不向那名道士瞧去,等到剑阵转动,又轮到那名小道士出手时,傅邪真忽地目光一抬,紧盯着那名小道士的眼睛。

  他知道小道士既在剑阵之中,武功纵是差些,也有别人补救,绝难以武功击退此人,唯有以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住他的心智,才有取胜之机。

  果然,当他凝目用神之时,小道士果然目光迷茫,出剑之时,已有些不知所云了。

  傅邪真怎能放过这个时机,三寸寒霜立刻疾刺而出。

  若依着剑阵之道,小道士出剑之后,就该身子转动,由别人占住他本来的方位,再向傅邪真刺来,那样傅邪真就毫无空隙可趁了。

  然而此时小道士心神不定,竟忘了脚下的步法,只听“啊哟”一声,手中的剑已被削断。

  此剑既断,剑阵立时有了缺口,傅邪真刚想趁势冲出,想不到小道士向背后一伸手,又拔出一把剑来。

  傅邪真这才看清,原来每名道士的身后都背着数把长剑,显然,青城派竟早有防备。

  傅邪真暗道:“是了,被困在剑阵中的人,自是绝顶高手,被其弄断兵器自是常事,青城派有此防备,也不为奇。”

  他刚才本有机会将小道士立毙于剑下,只因一念生慈,只削断了他的兵器,如今却是劳而无功了。

  飞冥子已瞧出不对,大喝道:“小心魔教妖人的摄魂**,大家速闭双目,听我号令。”

  刹那间,众人皆是紧闭双目,再不敢瞧傅邪真一眼。

  虽是如此,却并不妨碍剑阵运行,只因众人早已将剑阵记得精熟,就算闭着眼睛,步法仍是丝毫不错。

  至于傅邪真所处之方位,则由飞冥子不停喝出,众人依令而行,剑阵的威力丝毫不减。

  傅邪真并不着急,他与太行六杰的老二交手时,曾以意念控制他的长剑,此时又为何不用。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此次的目标,仍是那名小道士,他凝目运神,紧盯着小道士的长剑,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刹时凝于剑上。

  小道士突觉长剑如有千斤,心中大慌,然而身子却随着阵法不由自主地转到傅邪真面前,想抬剑刺去,却是万万不能。

  傅邪真怎会错过良机,三寸寒霜再次刺去,正中那名小道士的大腿。

  小道士跌倒之时,他所处的小剑阵自然露出极大的破绽,傅邪真怎能容情,长剑随手刺出,无不是各人的破绽所在。

  剑阵既已无法成形,众人就变成各自为战,再难相互配合,以这些人的武功,又怎能抵挡傅邪真的高明剑法。

  刹那间,七人皆身受剑伤,或大腿或手腕,虽无性命之忧,却无再战之力。

  傅邪真破了一阵,顿觉精神大振,虽说七阵失了一阵,只是威力稍减,然而此小阵既破,其余诸人自是心中大乱,剑阵虽在,斗志早无。

  傅邪真再施意念神功,又将一人刺倒,不过盏茶时间,剑阵大乱,四十九人中,竟有半数被傅邪真刺伤。

  刚才剑阵尚在之时,傅邪真的三寸寒霜难以发挥威力,此时众人各自为战,利器威力大增,凡与傅邪真对敌者,无不是一招之中就已剑断人伤。

  傅邪真哈哈大笑,道:“飞冥子,傅邪真的破阵之法如何?”

  飞冥子见此情景,已知剑阵既难困住傅邪真,那么群战则更无把握,他一言不发,飞身向山上掠去。

  傅邪真提步急追,想不到身形刚刚一动,面前已多了一人,正是青龙阻住去路。

  从此处上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青龙庞大的身躯一站,顿时将山道堵得死死。

  傅邪真笑道:“青龙,你的烈阳神掌虽然厉害,可惜我此时已非手无寸铁,你怎能奈我何。”

  青龙并不说话,手掌搓动,掌心已赤红一片,双掌拍处,却是傅邪真的长剑。

  傅邪真心中一凛,暗道:“烈阳神掌热力强劲,三寸寒霜是绝世好剑之一,自不必担心被毁,可是一旦长剑变得滚烫,我又怎能持剑。”

  心念刚动,已觉得掌心火热一片,三寸寒霜果然传来滚滚的热力。

  傅邪真暗叫不妙,只得硬生生忍住热痛,剑去如风,只盼能在数招之中将青龙击退。

  可是青龙是一等一的高手,平生遇敌无数,又怎会被轻易击退,数招一过,三寸寒霜热力更强,几已握不住了。

  傅邪真咬牙坚忍,暗道:“就算我的手掌被烧化了,此剑绝不能弃去,芙蓉妹子说过,任何武功皆有破绽,我就不信烈阳神掌天下无敌。”

  他一面以内力抵御掌心传来的热力,一面凝神寻思破解烈阳神掌之法。

  青龙的掌法招式简朴,似拙实巧,无疑是极高明的掌法,以傅邪真此时的眼力,竟瞧不出丝毫破绽。

  傅邪真颇有自知之明,忖道:“我既无法破解他的掌法,只有自己变招,可是我该施展何种武功,才能克敌?”

  心念一动,忽地想起鲁正元所施的春风杨柳剑法来,忖道:“是了,春风杨柳剑法的目的不在伤敌,而在扰人心神,我何不试试。”

  剑招一起,四周皆春,傅邪真虽只见过此剑法两次,然而随手施来,却是丝毫不错。

  他本是学武奇才,上次于青石岗初次见识这套剑法以来,无日不在细心揣摩,虽无一日练习,却早已了然于胸,于此剑法的精微变化,也只是略逊于鲁正元而已。

  青龙乍觉傅邪真剑法大变,大觉惊讶,不知不觉中,身随剑走,心中懒洋洋地尽是惫懒之意,再无伤敌之心。

  若面对的是鲁正元,他早已有所防备,可他又怎知傅邪真竟也会春风杨柳剑法?而他的心神既已被剑法所迷,一时之间,又怎能幡然醒来。

  刚才场上是热浪逼人,眨眼间却是春风轻拂,围观众道不禁也被剑意所迷,皆是面露春风般之微笑。

  傅邪真暗暗称奇,忖道:“想不到春风杨柳剑法竟是这么厉害,鲁正元身为齐鲁第一名侠,果然不负其名,此人多年不入江湖,却仍是名声不坠,自是仗此剑法之威。”

  此时青龙的身子早已偏开山道,傅邪真当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看准时机,身子已飞掠而出,直奔山顶而去。

  只到傅邪真奔出很远,青龙才恍然大悟,然而抬头望去,傅邪真早已远去,再也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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