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小野小野，好久不见。
远隔重洋的巴黎。
为期半年的进修即将结束，有相熟的朋友攒了个局，专门给要回国的几个人践行。
约饭的地点是一家中国餐厅，稍微有点远。薛野临时有事儿，没赶上大部队，后面是和同样耽搁了的唐凯一起去的。
深秋，暮色早早笼罩这座城市。他们下车的时候，旁边刚好也下来一对年轻男女，男生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唐凯瞅了几眼，认出似乎是在这边留学的两个大学生，刚要开口叫他们，忽听那女生道：
“何孟，你确定要这样吗？”
叫何孟的男生倒是老神在在，笑嘻嘻道：“怕什么啦，我只是给薛哥带个蛋糕而已，大家一起给他过生日，多好。”
女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听说薛哥在国内已经有对象了，你没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吗？”
“戒指又不代表什么。”男生满不在乎，“再说了，就算有又怎么样，异国恋很容易分手的。”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唐凯已经不想去听了。要他说国外风气确实开放，这男孩儿追薛野追得大张旗鼓，他也隐隐有所耳闻，但是……
他看一眼旁边的薛野，果然，脸色已经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有点儿尴尬，低声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两个小孩叫过来的。”
又在心里嘀咕，薛野有对象吗？他怎么没听过？
转念一想，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部门的，要不是这一趟法国之行，只怕一直都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过他这个同事有多招桃花，他倒是见识到了，要不说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呢。不知道是留学圈确实乱还是怎么着，来这第一天就有人堵上门来表白的，男的女的都有。这个何孟尤其死缠烂打，光他见过的就有几次，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说话间地方已经到了，他便住了口。四人前后脚地走进去，何孟和那女生刚坐下就看他们进来，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何孟便又笑起来，若无其事地对他们道：
“薛哥、唐哥，晚上好啊！”
这心理素质，唐凯反倒不自在，客气地对他点点头。
薛野什么反应都没有，直接忽视了，在席间坐下。
这点小插曲并未影响到什么，一行人边吃边聊，慢慢场子热起来。唐凯都忘了这一茬了，结果那何孟又端着酒杯凑过来，对薛野道：
“我听说薛哥这次不回国是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野坐着没动，隐隐有点儿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他对这些所谓追求者一贯反应淡淡，这么不给面子，却还是第一次。但何孟却好像感觉不到尴尬，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笑着说：
“你不走，我高兴呀！”
这话一出，引得旁边几人都投来了暧昧的眼光。
薛野烦躁更甚，何孟却仿佛一点也没察觉到，举起手，大声道：
“大家安静一下！”
他去拿那个包装得花里胡哨的蛋糕，笑眯眯道：“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吧，今天还是我们薛哥的生日哦，我们一起给薛哥过生日好不好？我带了蛋糕！”
这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提议，在座的自然没有扫兴说不好的，纷纷应允，只有薛野皱起了眉。
何孟又转向他，满脸期待：“薛哥看看吧，我亲手做的。”
薛野冷漠道：“没必要浪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孟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又没事人一样地说：“不会啊，我其实也没花很久……”
“跟你没关系。”薛野冷硬地打断他，“我不想浪费我的时间。”
场面彻底僵住。
唐凯见势不妙，忙起身打圆场。何孟却咬了咬唇，眼眶忽然红了，低声说：“薛哥你是在为我之前说的话生气吗？我其实是因为听说你已经分手了，没有……算了，不管怎么样，你就当是一个朋友给你过生日，好吗？”
唐凯都要惊叹于他的厚脸皮了。
薛野冷冷盯着他。何孟固执地站在那儿，他就是在赌，赌薛野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没脸。果然，过了片刻，薛野缓缓抬手。
何孟眼里一喜。
——他拎起那个蛋糕，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满座皆寂。
何孟脸色乍青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野烦闷不已：“抱歉，失陪一下。”
他径直走到室外，点燃了一支烟。
过了片刻，唐凯走出来，也点了一支烟，笑道：“今天火气有点大啊。”
薛野低着眼帘，脸隐在朦胧烟雾中看不分明，漠然道：“还好吧。”
唐凯看着他娴熟的抽烟姿势：“我怎么觉得你烟瘾越来越大了？”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薛野抽烟，明显是个新手。那会儿他们还不熟，他问他为什么要抽烟，当时他似乎是恍惚了一下，说：忽然想试一下。
唐凯想到刚刚何孟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了个猜测，嘴上却说：
“真不回去啊？”
“暂时不了。”
“公司好些女同事叫我们帮她代购，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其实……”唐凯斟酌着道，“被甩也没什么，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是吧。要是真的舍不得，再去追回来嘛，男的么，面子适当放一放也没什么。”
薛野不料他会提起这个，略惊讶地看他一眼，道：“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薛野吐出一口烟，淡淡道：“是我提的分手。”
唐凯惊讶地看他：“为什么？”
这余情未了的，怎么还能分手了？
薛野沉默下去。
就在唐凯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很低地说了一句道：“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道旁的绿化带里开满了栀子花，白色的小花掩映在矮小的植株间，不太起眼，香气却分外招摇，霸道地直往人鼻子里钻。
齐鸣轩背着篮球走过，被香得连打了几个喷嚏，瞬间觉得天灵盖都通了。
可以，很精神。
他精神地进了篮球馆，精神地上了场，自我感觉状态非常棒。
……然后打完上半场就因为体力不济被换了下来。
“小伙子。”魏鹏一屁股坐他旁边，看他仰着脖子吨吨吨猛喝水，“身体是不是有点虚啊？”
“理…理解一下吧。”齐鸣轩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才勉强缓过来了点，随手把瓶子捏瘪了投进垃圾桶，又抓起衣服下摆擦汗，喘着气儿说，“我都、多久没打了。”
不仅不运动，还整夜整夜的失眠，还不好好吃饭。平时不觉得，上了场才惊觉体能退化得多厉害，他刚刚没撅过去都是个奇迹。
魏鹏笑起来，拍拍他的肩，欣慰道：“不过你现在真挺好的。你不知道你去年那是……都把我吓着了，一天天跟个鬼似的，我都怕你猝死。”
“有那么夸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没有？你去问问老段。”魏鹏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道，“所以你之前到底是怎么了？当然我不是那什么……”
齐鸣轩笑起来：“不至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停了一下，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就是那段时间，我一个朋友走了而已。”
“啊。”魏鹏失语片刻，“……你节哀。”
“？？？”齐鸣轩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靠，不是那个走…你大爷。”
他说着自己都乐了：“别人只是出个国！我就应该把瓶子扔你脸上！！”
魏鹏忙抬手挡脸，辩解道：“这怎么能怪我！谁让你表情那么悲痛！”
“住口！”
场面一度失控，好一会儿双方冷静下来，魏鹏想了想还是大惑不解：“不是，我说真的，这真不能怪我，谁提起朋友是那样啊。”
齐鸣轩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没有，就是很好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上过床，叫过老公，一辈子仅此一个的，最好的朋友。
因为从来没有公开过，所以分开了，对别人提起，也只能说是“朋友”。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是薛野离开的第二年。
他已经能平静地跟别人提起薛野，以朋友的名义。
那天和齐澜视频，他鼓起勇气坦白，齐澜可能是看在他形象太凄惨了的份上，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清楚，她是不接受的。
没有骂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极端举动，不代表就能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一段婚姻的破裂，给人造成的创伤是难以想象的。何况还是那么不体面的收场。
齐鸣轩没跟任何人说过，他其实知道，齐澜一开始也是不想要他的。
刚离婚那段时间，齐澜丢掉了所有跟赵旭有关的旧物，只有他这么个活生生的纪念品，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一眼，就是在提醒她婚姻的失败。
她不想看到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于是频繁加班，最忙的时候，齐鸣轩连续一周都没见过她一次。
但她毕竟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冷落过后又总会感到愧疚，抱着他说：“轩轩对不起，妈妈太忙了。”
这之后一段时间，她会格外的温柔，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陪他，带他去游乐场玩，看到别的小孩排着队买棉花糖，给他也买一朵。
棉花糖太甜了，糊在嗓子眼有点腻。但齐鸣轩还是吃完了，并指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说：“妈妈，我还想吃冰糖葫芦。”
齐澜几乎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好，妈妈给你买。”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是真的以为买一根冰糖葫芦玩一天游乐场就能把他哄好。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齐鸣轩想要她早点回来，想要她陪他开家长会，想对她说，妈妈你可以不要那么忙吗，我很好养的…但他不敢。
他有很多事都不敢，不敢被她看到抽烟，不敢再逃课，不敢做任何任性的事，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懂事，要“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在齐澜偶尔回来的时候，跟她说，妈妈我这次又进了年级前十，快夸夸我！再顺理成章地索要一款新出的游戏机，或者一双贵一些的球鞋，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的快乐孩子。
他知道这样齐澜才会安心，也清楚自己不能索要更多。
这样过了好几年，他们才慢慢恢复正常的母子关系。
赵旭的事，始终是横在齐澜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时过经年，有了新的感情，也不意味着她就能大方地原谅。
没有人能要求她原谅。
所以，当齐澜什么都不说就挂断视频的时候，齐鸣轩是真的一点也没失望。
至少，没有出什么意外，不是吗？
但他没想到，只过了两天，齐澜忽然给他打电话，问，有没有时间，来机场接我一下。
齐鸣轩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手忙脚乱地冲到机场，就见他妈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出来。
见了他，眉毛就皱了起来，训他说：“上次视频就想说你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别的不说，胡子得剃一下吧？不就失个恋，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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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暮色早早笼罩这座城市。他们下车的时候，旁边刚好也下来一对年轻男女，男生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唐凯瞅了几眼，认出似乎是在这边留学的两个大学生，刚要开口叫他们，忽听那女生道：
“何孟，你确定要这样吗？”
叫何孟的男生倒是老神在在，笑嘻嘻道：“怕什么啦，我只是给薛哥带个蛋糕而已，大家一起给他过生日，多好。”
女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听说薛哥在国内已经有对象了，你没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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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唐凯已经不想去听了。要他说国外风气确实开放，这男孩儿追薛野追得大张旗鼓，他也隐隐有所耳闻，但是……
他看一眼旁边的薛野，果然，脸色已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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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部门的，要不是这一趟法国之行，只怕一直都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不过他这个同事有多招桃花，他倒是见识到了，要不说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呢。不知道是留学圈确实乱还是怎么着，来这第一天就有人堵上门来表白的，男的女的都有。这个何孟尤其死缠烂打，光他见过的就有几次，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说话间地方已经到了，他便住了口。四人前后脚地走进去，何孟和那女生刚坐下就看他们进来，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何孟便又笑起来，若无其事地对他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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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提议，在座的自然没有扫兴说不好的，纷纷应允，只有薛野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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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孟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又没事人一样地说：“不会啊，我其实也没花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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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凯见势不妙，忙起身打圆场。何孟却咬了咬唇，眼眶忽然红了，低声说：“薛哥你是在为我之前说的话生气吗？我其实是因为听说你已经分手了，没有……算了，不管怎么样，你就当是一个朋友给你过生日，好吗？”
唐凯都要惊叹于他的厚脸皮了。
薛野冷冷盯着他。何孟固执地站在那儿，他就是在赌，赌薛野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没脸。果然，过了片刻，薛野缓缓抬手。
何孟眼里一喜。
——他拎起那个蛋糕，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满座皆寂。
何孟脸色乍青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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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唐凯走出来，也点了一支烟，笑道：“今天火气有点大啊。”
薛野低着眼帘，脸隐在朦胧烟雾中看不分明，漠然道：“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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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他第一次见薛野抽烟，明显是个新手。那会儿他们还不熟，他问他为什么要抽烟，当时他似乎是恍惚了一下，说：忽然想试一下。
唐凯想到刚刚何孟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了个猜测，嘴上却说：
“真不回去啊？”
“暂时不了。”
“公司好些女同事叫我们帮她代购，你明天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其实……”唐凯斟酌着道，“被甩也没什么，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是吧。要是真的舍不得，再去追回来嘛，男的么，面子适当放一放也没什么。”
薛野不料他会提起这个，略惊讶地看他一眼，道：“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薛野吐出一口烟，淡淡道：“是我提的分手。”
唐凯惊讶地看他：“为什么？”
这余情未了的，怎么还能分手了？
薛野沉默下去。
就在唐凯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很低地说了一句道：“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道旁的绿化带里开满了栀子花，白色的小花掩映在矮小的植株间，不太起眼，香气却分外招摇，霸道地直往人鼻子里钻。
齐鸣轩背着篮球走过，被香得连打了几个喷嚏，瞬间觉得天灵盖都通了。
可以，很精神。
他精神地进了篮球馆，精神地上了场，自我感觉状态非常棒。
……然后打完上半场就因为体力不济被换了下来。
“小伙子。”魏鹏一屁股坐他旁边，看他仰着脖子吨吨吨猛喝水，“身体是不是有点虚啊？”
“理…理解一下吧。”齐鸣轩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才勉强缓过来了点，随手把瓶子捏瘪了投进垃圾桶，又抓起衣服下摆擦汗，喘着气儿说，“我都、多久没打了。”
不仅不运动，还整夜整夜的失眠，还不好好吃饭。平时不觉得，上了场才惊觉体能退化得多厉害，他刚刚没撅过去都是个奇迹。
魏鹏笑起来，拍拍他的肩，欣慰道：“不过你现在真挺好的。你不知道你去年那是……都把我吓着了，一天天跟个鬼似的，我都怕你猝死。”
“有那么夸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没有？你去问问老段。”魏鹏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道，“所以你之前到底是怎么了？当然我不是那什么……”
齐鸣轩笑起来：“不至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停了一下，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就是那段时间，我一个朋友走了而已。”
“啊。”魏鹏失语片刻，“……你节哀。”
“？？？”齐鸣轩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靠，不是那个走…你大爷。”
他说着自己都乐了：“别人只是出个国！我就应该把瓶子扔你脸上！！”
魏鹏忙抬手挡脸，辩解道：“这怎么能怪我！谁让你表情那么悲痛！”
“住口！”
场面一度失控，好一会儿双方冷静下来，魏鹏想了想还是大惑不解：“不是，我说真的，这真不能怪我，谁提起朋友是那样啊。”
齐鸣轩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没有，就是很好的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上过床，叫过老公，一辈子仅此一个的，最好的朋友。
因为从来没有公开过，所以分开了，对别人提起，也只能说是“朋友”。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是薛野离开的第二年。
他已经能平静地跟别人提起薛野，以朋友的名义。
那天和齐澜视频，他鼓起勇气坦白，齐澜可能是看在他形象太凄惨了的份上，什么都没说。但他心里清楚，她是不接受的。
没有骂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极端举动，不代表就能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一段婚姻的破裂，给人造成的创伤是难以想象的。何况还是那么不体面的收场。
齐鸣轩没跟任何人说过，他其实知道，齐澜一开始也是不想要他的。
刚离婚那段时间，齐澜丢掉了所有跟赵旭有关的旧物，只有他这么个活生生的纪念品，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一眼，就是在提醒她婚姻的失败。
她不想看到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于是频繁加班，最忙的时候，齐鸣轩连续一周都没见过她一次。
但她毕竟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冷落过后又总会感到愧疚，抱着他说：“轩轩对不起，妈妈太忙了。”
这之后一段时间，她会格外的温柔，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陪他，带他去游乐场玩，看到别的小孩排着队买棉花糖，给他也买一朵。
棉花糖太甜了，糊在嗓子眼有点腻。但齐鸣轩还是吃完了，并指着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说：“妈妈，我还想吃冰糖葫芦。”
齐澜几乎是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好，妈妈给你买。”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是真的以为买一根冰糖葫芦玩一天游乐场就能把他哄好。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齐鸣轩想要她早点回来，想要她陪他开家长会，想对她说，妈妈你可以不要那么忙吗，我很好养的…但他不敢。
他有很多事都不敢，不敢被她看到抽烟，不敢再逃课，不敢做任何任性的事，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懂事，要“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在齐澜偶尔回来的时候，跟她说，妈妈我这次又进了年级前十，快夸夸我！再顺理成章地索要一款新出的游戏机，或者一双贵一些的球鞋，假装自己还是那个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的快乐孩子。
他知道这样齐澜才会安心，也清楚自己不能索要更多。
这样过了好几年，他们才慢慢恢复正常的母子关系。
赵旭的事，始终是横在齐澜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时过经年，有了新的感情，也不意味着她就能大方地原谅。
没有人能要求她原谅。
所以，当齐澜什么都不说就挂断视频的时候，齐鸣轩是真的一点也没失望。
至少，没有出什么意外，不是吗？
但他没想到，只过了两天，齐澜忽然给他打电话，问，有没有时间，来机场接我一下。
齐鸣轩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手忙脚乱地冲到机场，就见他妈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出来。
见了他，眉毛就皱了起来，训他说：“上次视频就想说你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别的不说，胡子得剃一下吧？不就失个恋，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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