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红星压力容器厂二三事(1)_四合院之客居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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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红星压力容器厂二三事(1)

  次日早六点多,红星钢瓶厂,一间门上钉有副厂长的办公室内,侯楚正和无数的“文件”奋战。

  他才销完假上班,现在轮到另一个副厂长文五休假了,毕竟两人可是一起去羊城出的差。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红星压力容器厂要从轧钢厂分离出来,单独运作,报告已经批了,该走的流程都走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也就是公示环节了。

  也就是这個原因,轧钢厂陆续把专干撤走安置,所以目前厂里的人资、后勤等一大堆事情就压到了侯楚身上。

  可侯楚越看文件越头疼,一大沓文件啥情况都有,而且很多都没按《应用文写作》标准公文格式来。

  有的像是小学生作文,说大通厕在夏天容易堵,说如果换个大点的水箱就能解决。

  有的说自行车棚前几天被大风吹跑了,后勤科拨点钱的话,他就能组织人修,还自夸说用的材料少,施工水平高。

  奇葩的是,有个职工家的母牛生了几个牛犊子,写请示的人问要不要派个人去道贺一下,

  至于其他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是一大堆了,基本上是工人轮值委员提交过来的,因为他们文化水平有比较大的提升空间,所以错别字一大堆,加上不是标准公文格式,所以侯楚看的很吃力。

  这是他借鉴的东北一家钢铁厂的管理制度,工人参与管理,干部参与劳动,从而去改良不合理的制度,让技术人员、工人和工厂管理层深度结合在一起。

  目前的做法是从基层工人、技术员中,轮流派最基层的岗位去工厂管理层轮岗,时间一般是1-2个星期。

  具体方式是通过定额,基层专干的1比1方式加入工厂管理委员会,短暂的成为8名厂常务委员之一,对工厂运转的重大决策有知情权、投票权。

  作为对等,工厂管理层也必须去最基层的岗位轮岗半个月,同比正常的工人,对他们的管理会更严苛,必须要熟练所有的岗位那种。

  虽说有些繁复,可都算好事,通过这些方式,管理层可以了解基层的运转情况,基层职工、技术员也能弄明白厂里的运转情况,困难和机遇等等。

  这种方式和目前国外主流的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冶金联合工厂经验的一长制管理方法有很大的冲突,因为它核心的观点很简单,不再把人当成机械的一部分,而是当做企业的主人。

  侯楚翻阅的速度很快,很快翻到了最后一份,这份倒是很正常,字体颇为秀丽,看名字是于莉写的,她是上月的工人轮值委员。

  内容就是说厨房吃饭总是爆满,职工不能按时吃上饭,影响工作效率,建议厂办找编委要几个学徒工名额,招些工进来。

  如果没名额,看看是否可以拨钱请临时工,现阶段的问题可以临时从一线工人暂时借人过来,还郑重的写了请批示。

  标题的格式也是对的,看上去是下了苦功夫去学的,这种纸面功夫在这时期可是很“晦涩”的学问。

  厂里有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侯楚从来不吝啬,所以他的工作效率很高,比如整修车棚之类的申请,大致确认数额和项目没猫腻,他直接快速通过了。

  至于饭堂的事情会有点麻烦,侯楚觉得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他抬头看了看表,发现快到上班时间,干脆直接转道去了厨房。

  食堂门口果然是人满为患,队伍都排到了门外了,很多人见侯楚过来,主动的避开了一条道,劝他先去打饭。

  他肯定不愿意插队,老老实实的跟着人群排起了队。

  侯楚观察了一下,看来报告说的没错,的确是人手不够,他甚至远远看到个小伙计,一人忙着打两条线路的早餐,完全是顾头不顾腚的状态,补餐也跟不上,里面的师傅都快忙出火星子了。

  早餐算是六十年代的特色,食堂方便职工上班,会开早市,也可以在家自己做,有些职工为了省点钱,会早点起床,在家自己做早餐。

  有些年轻人则是想睡懒觉,干脆就一直在食堂吃,交一交粮票。交一交钱,尴尬的发现月底不够吃了,只能靠东拼西凑过日子。

  从成本的角度来看,外面卖的基本上是比家里的更贵,而且还要粮票,可见这人满为患的样子,看来职工们生活的都过的不错。

  侯楚排着排着就没了吃饭的意思,稍微转了几圈,还进去厨房看了几眼卫生,他见职工不够,还亲自当起了烫粉小弟,给工人们做起了石螺粉,可这番举动倒是把厨房班长吓的不轻,连连认错啥的,把侯楚搞的忍俊不禁。

  有人“监督”和帮忙,食堂效率猛的提升了一大截,过了一会,见吃饭的人群少很多,侯楚给自己打了份石螺(丝)粉,压好钱票后,也直接去座位上大快朵颐了起来:

  石螺粉经过上次暴雨的宣传,可以说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用螺来炖汤底,这种奇妙的烹饪方式带来一种这时期不同于味精的爽和鲜,配合其独特的意义,竟然也火了起来,就连钢瓶厂食堂都有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侯楚却发现两个脸熟的身影径直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旁,正是阎解成夫妇,还带着早上那位战战兢兢的廖姓食堂班长,几人都是畏畏缩缩的样子,先后打了招呼:“侯厂长!”

  侯楚猛嗦几口碗里的粉,摆摆手调侃道:“我还是副的呢..........坐吧,你俩小日子过的可以,都敢出来外面吃了,不怕家里那位说你们乱花钱?”

  于莉满头黑线,她知道侯楚说的是阎埠贵,配合前言,明显有点敲打的意思,赔笑道:

  “侯副厂长,托您的福,外贸订单做不完就算了,国内的订单也一直在排。

  所以厂里福利、工资和奖金什么的一直很不错,在四九城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吃点早餐也负担得起。”

  “别拍马屁,我不喜欢听这个,先坐吧!解成,你也坐!”侯楚摆摆手,从随身带的本子里掏出一份文件批阅单,写上意见、盖好私章:

  “小于、老廖,你们问题发现的很及时,编制总有滞后性嘛,这事没办法避免的,所以新员工一入职,就忙不过来了,这也能理解。”侯楚将写好的批阅单交给了懵逼的老廖,说道:“抓紧时间送编办吧,早点招到人,食堂就不会这么辛苦。”

  “好,好!这太好了!”闻言,食堂班长老廖此时心情可以说是从地狱又飞升到天堂,一大早,一个副厂长来过来帮你做早餐,你说做班长的怕不怕?

  可偏偏是新员工入职,人手不够,忙的脚不着地,有苦说不出的时候,他一度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人家一过来,就解决了这几天的大痛点。

  其实侯副厂长说的没错,一个萝卜一个坑,招工一定是有滞后性的,都没办法提前准备,想了想,食堂班长老廖抓住了侯楚的手“侯副厂长,谢谢您,那我去了啊。”

  侯楚点点头,见老廖飞奔而去,对着久久没离去的于莉夫妇问道:“老廖知道你们和我是邻居,所以找你帮忙?你们没收好处吧?”

  于莉和阎解成对视一眼,她小声道:“解成有点意思,好处肯定他不敢收,本想着说收个人情也不错。

  不过我劝住了,前段时间可组织看了警示教育和法院审判,怪吓人的,家人也抬不起头来。”

  见侯楚饶有兴趣的表情,于莉声音更小了:“我知道您喜欢听实诚话,所以坦白和您说,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了啊!”

  “哈哈,没事,我不会乱讲的!”侯楚点点头,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不强求人人都是圣人:“找我肯定还有其他事吧,说吧,想打听什么事情?”

  刚才还一直强硬,有无穷主见的于莉此时就像是蔫了气,倒是阎解成主动接过了话茬:“侯副厂长,我就实话和您说了,我们夫妇听说羊城在组建一个咱们厂的分厂,我们想调去南方工作。”

  这话倒是有意思,和天津人很少离乡讨生活一样,四九城人也是非常恋家的,很少主动说去外省工作,侯楚问道:“我想知道理由。”

  于莉此时像是想明白什么,抓住丈夫的手,坚定道:“听说去南方的老职工基本都能提干,我们夫妻没怎么读书,提干的机会渺茫,就连考试进厂都是花了很大功夫。

  现在有机会摆在面前,我们必须抓住,哪怕不能回四九城我都认了!”

  说完后,于莉又仔细看了一眼侯楚,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其实她有一点没说,如果过去几年后,干出了成绩,到时候再求侯楚,看看能不能调回总厂,等再回到四九城时,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可哪怕是这样,也是一场巨大的豪赌,成绩哪里有这么容易干出来?还是过去和土生土长的人一起竞争,其中的难度不仅于莉知道,阎解成也知道,就连侯楚也清楚的很!

  侯楚城府很好,脸上不动声色,语气却有点苦口婆心的样子:““小于,小阎,有上进心我不反对,我看啊,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您家两位。”

  他对着食堂周围探听的耳朵努了努嘴,接着说道:“我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们想去南方提干,可以,但必须公平竞争。”

  侯楚话音刚落,就感觉周围一片安静,周围几桌人的目光很散漫,耳朵却在一直听着这里,有些没城府的,已经在喘着粗气了,

  他将碗里的最一口粉嗦完,对着于莉夫妇说道,不过声音明显比之前大了些:“你们最好准备一下考试和面试,我会亲自把关,过去南方的人,必须要心性坚韧。

  能把总厂的各项管理制度带过去,并且把它们落到实处,比如工人轮值委员制度,还有厂领导去基层轮班的制度等等

  我需要的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标准化工厂,而不是觉得总厂天高皇帝远,就可以玩得过且过的一盘散沙!”

  说罢,侯楚提起碗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于莉夫妇,还有旁边几桌的职工在消化着他话里的话。

  于莉脑子活络些,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又指了指周围窃窃私语的吃瓜群众:“解成,你说侯厂长这话里什么意思?难道过去南方后工作有很大的难度吗?”

  阎解成想了想,回道:“有机会就要抓住,要不然我一辈子就是个保卫,你一辈子就是个钢瓶质检员。”

  侯楚在食堂的一番话直接在整个钢瓶厂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食堂是公共场所,是藏不住秘密的。

  以前半遮半掩的南方分厂,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明面讨论,有的人在思量是不是要“背井离乡”,去南方谋一个干部的身份,也有人暗自下定了决定,要争个你死我活:

  提干后想办法调回总厂,到时候就是王者归来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钢瓶厂的业务有不错的发展,抓紧机会上车,要不然就晚了。

  至于还有的人,就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都走了最好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在总厂卷。

  就连新招进来的职工,也觉得周围人怎么和打了鸡血似的,可空出来的岗位吸引人啊,他们不自觉的也被影响了。

  这样一来,钢瓶厂的效率,良品率、不良流转可以说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表现自己,当然,也是为了工资。

  举个例子,工人轮值委员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以前材料都写不好的,不能给工人带来良性改变的基层职工已经很难再竞选成功了,现在到处都是卯足劲想做实事的“野心家”。

  而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侯楚自然也猜得出大概的情况,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其实他最近也在忙,主要是在一线岗位进行轮岗,当初还是他提出的厂领导去一线“轮岗”,如果他不带头,很难有说服力。

  侯楚的想法很简单,冲压,焊接,喷漆,质检几个岗位都要去,不能走马观花似的,要求也要高,争取平均线往上那种。

  深入基层自然有他的好处,这样一来,他也梳理清楚了大概的脉络,这也是为马上到来的厂独立运转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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