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嫁
如果上官婉儿不来掖庭宫她便不会知道义阳要出嫁的消息，如果不是天后让她不用跟在她身边侍候，她也不会有功夫来掖庭宫。
找不到母亲，她直接来到了紫烟阁，推门便瞧见了宫人来来往往，一片繁闹，上官婉儿都要以为来错了地方。紫烟阁何时见过如此人来人往，就像有人要出嫁一般。
就像有人要出嫁一般……上官婉儿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谁要出嫁？义阳还是宣城？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婉儿抓住郑氏的衣袖，双眉紧皱。义阳从来不喜欢别人来她的院子，怎么今日太监宫女来了一大堆！
“婉儿，小点声，皇上赐婚，义阳和宣城有福了，不用住在这冷清的院子了。”郑氏眉开眼笑，她怎能不喜？不仅义阳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也可以跟着义阳离开了。
“义阳，在哪里？”上官婉儿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她不知道义阳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赐婚？赐婚她怎么不知道，天后的诏书全都是她拟的！
“婉儿，你没事吧，义阳自然在房里，皇上真是没忘了她，刚刚穿上了公主的大红嫁衣，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上官婉儿哪里还听得下去母亲的话，她从来没觉得这段路有这么漫长，来回的路上她差点被忙碌的宫人撞到了。她的心被勒紧了，不能放松丝毫，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吧，她的义阳怎么会嫁人了呢？
“义阳……”上官婉儿不知道义阳能不能听见，因为周围的人太多了，太混乱了，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紫烟阁了。
然而义阳居然听见了，人人都说一个女人最美丽的那天就是她穿上红嫁衣的那天，上官婉儿以前不信，现在终于信了。
大红的嫁衣让义阳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艳起来，繁复华丽的公主嫁衣衬得义阳整个人多了几分气势，果然有长公主的气势。
只见她红唇轻启：“你们先下去吧。”
手执玉梳的宫人忙说道：“公主，不能误了时辰。”
“出去。”义阳又轻轻说了声，不怒自威。宫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退了出去。
“你来了？今日你若不来，明日再见我时我便已嫁作他人妇。”义阳微笑着，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外漏。可是上官婉儿怎么看着义阳在哭泣着微笑呢？
“义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婉儿强忍着悲痛，义阳的每一个笑容都在刺痛她的心，义阳明艳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始，义阳少了对自己的诸多戏弄，是自己生生和她拉开了距离，还是她也在刻意的跟自己拉开距离？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今日是我和宣城的大喜之日，而祝贺的只有你一个，婉儿。”义阳微微歪着头，艳丽无双的妆容之下，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呢？
“她知不知道？”上官婉儿平复了呼吸，心情复杂的问道。
“谁？”她当然不知道，她知道了又如何？谁能抗旨不尊呢！
“太平！”咬牙切齿，上官婉儿唯有如此方能发泄了心中的一分怨气。上官婉儿知道义阳是在意太平的，不在意太平的话，便不会老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太平。提到太平的时候，义阳不是平日的嘴角带笑，眼里都含着抹不开的笑意。这么多年的相知相识，义阳于她来说是亦师亦友，她最了解最不了解的那个人便是义阳了，凭着同类的嗅觉，上官婉儿知道义阳对太平有多么的好奇。就像她当日那般好奇天后。
“她啊，呵呵，谁知道呢。”义阳又笑了，宠溺的笑了苦涩的笑了。不知怎的，想到太平了，她的心里有点抽痛。她想知道太平知道她嫁人的表情，又害怕她会无动于衷。
“义阳，你喜欢她对不对？既然那么的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嫁人！”上官婉儿摇晃着义阳的肩膀，她不相信，既然那么喜欢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心里装着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
义阳抓住上官婉儿的手，无奈的笑了：“婉儿，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我不过是要嫁人，又不是上刑场，你何必那么激动？能够离开这冷宫别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你应该替我开心才是。你的母亲，我也会带着，让她出了这掖庭宫。”
“义阳……”上官婉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总是想得那么周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母亲。自己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婉儿，你可知皇命不可违，父皇只以为救我们出了这水深火热，也没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这么多年，他都把我们忘了，三天前却突然想起了我们。”义阳自嘲的笑了，父皇只以为给了她们自由，却不知太子假心假意，另有所谋。她也只好将计就计。
“义阳，你也不想的，对不对？”上官婉儿哽咽着，义阳也不想的，对不对？
“哼，哪个女子会想和从未谋面的人过一辈子。更何况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我的身份我的一生都应该埋在这里的。”陪着母亲，永远的埋在这里。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上官婉儿又怎会不知道，圣旨如何收得回！她只是痛心着，不愿面对现实。
“婉儿，你知道的。”义阳轻拍着上官婉儿的背，像一个长者般安慰着她，明明嫁人的是她，到头来上官婉儿反被义阳给安慰了。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看着义阳：“义阳，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出嫁的，我不会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义阳自嘲的笑了，她没有阻止上官婉儿什么，婉儿去给她说了又如何？太平知道了又如何？改变不了她们出嫁的命运！
她现在可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义阳穿着大红的嫁衣，摒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她和宣城在这里。这里是她和宣城的，她不要任何人打扰。
大明宫内一片欢欣鼓舞，过年的热闹气氛，宫里大摆宫宴。上官婉儿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好想问问天后是不是天后下的圣旨！那些热闹不是她和义阳的，所有的人都开心着，上官婉儿却想哭了。
今天，是义阳出嫁的日子，也是过年的日子，她没有和母亲一起守岁，也无法和天后一起……
天后，你现在在何方！
没有人会注意到多了一个她吧，她只想去质问太平，到底知不知道今日义阳便要嫁人了！
宫宴之上，天皇天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皇子公主按位而坐，言笑晏晏，殿内歌舞升平，一派合乐太平的景象。
太平的视线一直焦灼在母后和父皇身上，她紧紧握着酒杯，父皇和母后亲昵一下她便喝下一杯酒解气，好在父皇还算安分。是因为上官婉儿不在的原因吗？母后看起来有点寂寞，她已经发现母后笑着转身好几回了。一定是在寻找上官婉儿的身影吧。
太子和太平搭讪好久了，太平却只是握着酒杯不搭理他。原本很好的心情被搅得很乱，眼看大计将成，却没人知道，他怎么也得看见太平心痛的表情才行啊！不然他的一场苦心经营岂不白费！他满心里要享受胜利者的喜悦，一定要有人配合才行！
“太平！”太子继续喊道，他很生气，太平太不给他这个太子面子了。
“六哥。”太平只胡乱的敷衍着，打不起精神。左眼突突的跳着，跳的她心烦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太平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有谁在瞪着她，眼神无比冰冷。耳根处突然也清净了不少，顺着六哥的方向看去，不知他又对着谁犯花痴了。
太平转眼便对上了上官婉儿冷的可以冻死人的眼神，她的身体再次颤了颤。试问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官婉儿的事情呀？哪里会招的她这般嫌弃。明明被抢走母后的是她！上官婉儿要来恶人先告状吗？
“太平！”上官婉儿直呼太平名讳，从现在开始，她不打算再对她称呼公主了！
“上官婉儿？”太平尴尬的笑笑，上官婉儿就不会注意一下场合吗？母后都往这边看了。
“你跟我来！”上官婉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她都没来得及寻找天后的身影，愤怒让她浑身冰冷。义阳就要出嫁了，太平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
武曌远远的便瞧见了婉儿的身影，对着她招了几回手她都没有回应。然后便瞧见太平跟着她出去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媚娘，何事这般开心？媚娘笑起来真好看，和朕第一次见着媚娘的时候一样好看。”李治醉醺醺的想要揽住她，被武曌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皇上醉了，媚娘突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休息，由贤儿陪着皇上吧。”武曌早看出来太子一副像是做了天大的事情的样子，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到底是太年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了。她倒有些好奇，上一次是因为婉儿让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激动了一把，这回又是因为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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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母亲，她直接来到了紫烟阁，推门便瞧见了宫人来来往往，一片繁闹，上官婉儿都要以为来错了地方。紫烟阁何时见过如此人来人往，就像有人要出嫁一般。
就像有人要出嫁一般……上官婉儿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谁要出嫁？义阳还是宣城？
“母亲，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婉儿抓住郑氏的衣袖，双眉紧皱。义阳从来不喜欢别人来她的院子，怎么今日太监宫女来了一大堆！
“婉儿，小点声，皇上赐婚，义阳和宣城有福了，不用住在这冷清的院子了。”郑氏眉开眼笑，她怎能不喜？不仅义阳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也可以跟着义阳离开了。
“义阳，在哪里？”上官婉儿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她不知道义阳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赐婚？赐婚她怎么不知道，天后的诏书全都是她拟的！
“婉儿，你没事吧，义阳自然在房里，皇上真是没忘了她，刚刚穿上了公主的大红嫁衣，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上官婉儿哪里还听得下去母亲的话，她从来没觉得这段路有这么漫长，来回的路上她差点被忙碌的宫人撞到了。她的心被勒紧了，不能放松丝毫，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吧，她的义阳怎么会嫁人了呢？
“义阳……”上官婉儿不知道义阳能不能听见，因为周围的人太多了，太混乱了，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紫烟阁了。
然而义阳居然听见了，人人都说一个女人最美丽的那天就是她穿上红嫁衣的那天，上官婉儿以前不信，现在终于信了。
大红的嫁衣让义阳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艳起来，繁复华丽的公主嫁衣衬得义阳整个人多了几分气势，果然有长公主的气势。
只见她红唇轻启：“你们先下去吧。”
手执玉梳的宫人忙说道：“公主，不能误了时辰。”
“出去。”义阳又轻轻说了声，不怒自威。宫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退了出去。
“你来了？今日你若不来，明日再见我时我便已嫁作他人妇。”义阳微笑着，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外漏。可是上官婉儿怎么看着义阳在哭泣着微笑呢？
“义阳，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婉儿强忍着悲痛，义阳的每一个笑容都在刺痛她的心，义阳明艳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什么呢？什么时候开始，义阳少了对自己的诸多戏弄，是自己生生和她拉开了距离，还是她也在刻意的跟自己拉开距离？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今日是我和宣城的大喜之日，而祝贺的只有你一个，婉儿。”义阳微微歪着头，艳丽无双的妆容之下，是哭着的还是笑着的呢？
“她知不知道？”上官婉儿平复了呼吸，心情复杂的问道。
“谁？”她当然不知道，她知道了又如何？谁能抗旨不尊呢！
“太平！”咬牙切齿，上官婉儿唯有如此方能发泄了心中的一分怨气。上官婉儿知道义阳是在意太平的，不在意太平的话，便不会老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太平。提到太平的时候，义阳不是平日的嘴角带笑，眼里都含着抹不开的笑意。这么多年的相知相识，义阳于她来说是亦师亦友，她最了解最不了解的那个人便是义阳了，凭着同类的嗅觉，上官婉儿知道义阳对太平有多么的好奇。就像她当日那般好奇天后。
“她啊，呵呵，谁知道呢。”义阳又笑了，宠溺的笑了苦涩的笑了。不知怎的，想到太平了，她的心里有点抽痛。她想知道太平知道她嫁人的表情，又害怕她会无动于衷。
“义阳，你喜欢她对不对？既然那么的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嫁人！”上官婉儿摇晃着义阳的肩膀，她不相信，既然那么喜欢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心里装着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
义阳抓住上官婉儿的手，无奈的笑了：“婉儿，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我不过是要嫁人，又不是上刑场，你何必那么激动？能够离开这冷宫别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你应该替我开心才是。你的母亲，我也会带着，让她出了这掖庭宫。”
“义阳……”上官婉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总是想得那么周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母亲。自己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婉儿，你可知皇命不可违，父皇只以为救我们出了这水深火热，也没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这么多年，他都把我们忘了，三天前却突然想起了我们。”义阳自嘲的笑了，父皇只以为给了她们自由，却不知太子假心假意，另有所谋。她也只好将计就计。
“义阳，你也不想的，对不对？”上官婉儿哽咽着，义阳也不想的，对不对？
“哼，哪个女子会想和从未谋面的人过一辈子。更何况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我的身份我的一生都应该埋在这里的。”陪着母亲，永远的埋在这里。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上官婉儿又怎会不知道，圣旨如何收得回！她只是痛心着，不愿面对现实。
“婉儿，你知道的。”义阳轻拍着上官婉儿的背，像一个长者般安慰着她，明明嫁人的是她，到头来上官婉儿反被义阳给安慰了。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看着义阳：“义阳，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出嫁的，我不会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义阳自嘲的笑了，她没有阻止上官婉儿什么，婉儿去给她说了又如何？太平知道了又如何？改变不了她们出嫁的命运！
她现在可以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义阳穿着大红的嫁衣，摒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她和宣城在这里。这里是她和宣城的，她不要任何人打扰。
大明宫内一片欢欣鼓舞，过年的热闹气氛，宫里大摆宫宴。上官婉儿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好想问问天后是不是天后下的圣旨！那些热闹不是她和义阳的，所有的人都开心着，上官婉儿却想哭了。
今天，是义阳出嫁的日子，也是过年的日子，她没有和母亲一起守岁，也无法和天后一起……
天后，你现在在何方！
没有人会注意到多了一个她吧，她只想去质问太平，到底知不知道今日义阳便要嫁人了！
宫宴之上，天皇天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皇子公主按位而坐，言笑晏晏，殿内歌舞升平，一派合乐太平的景象。
太平的视线一直焦灼在母后和父皇身上，她紧紧握着酒杯，父皇和母后亲昵一下她便喝下一杯酒解气，好在父皇还算安分。是因为上官婉儿不在的原因吗？母后看起来有点寂寞，她已经发现母后笑着转身好几回了。一定是在寻找上官婉儿的身影吧。
太子和太平搭讪好久了，太平却只是握着酒杯不搭理他。原本很好的心情被搅得很乱，眼看大计将成，却没人知道，他怎么也得看见太平心痛的表情才行啊！不然他的一场苦心经营岂不白费！他满心里要享受胜利者的喜悦，一定要有人配合才行！
“太平！”太子继续喊道，他很生气，太平太不给他这个太子面子了。
“六哥。”太平只胡乱的敷衍着，打不起精神。左眼突突的跳着，跳的她心烦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太平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有谁在瞪着她，眼神无比冰冷。耳根处突然也清净了不少，顺着六哥的方向看去，不知他又对着谁犯花痴了。
太平转眼便对上了上官婉儿冷的可以冻死人的眼神，她的身体再次颤了颤。试问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官婉儿的事情呀？哪里会招的她这般嫌弃。明明被抢走母后的是她！上官婉儿要来恶人先告状吗？
“太平！”上官婉儿直呼太平名讳，从现在开始，她不打算再对她称呼公主了！
“上官婉儿？”太平尴尬的笑笑，上官婉儿就不会注意一下场合吗？母后都往这边看了。
“你跟我来！”上官婉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她都没来得及寻找天后的身影，愤怒让她浑身冰冷。义阳就要出嫁了，太平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作乐！
武曌远远的便瞧见了婉儿的身影，对着她招了几回手她都没有回应。然后便瞧见太平跟着她出去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媚娘，何事这般开心？媚娘笑起来真好看，和朕第一次见着媚娘的时候一样好看。”李治醉醺醺的想要揽住她，被武曌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皇上醉了，媚娘突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休息，由贤儿陪着皇上吧。”武曌早看出来太子一副像是做了天大的事情的样子，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到底是太年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了。她倒有些好奇，上一次是因为婉儿让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激动了一把，这回又是因为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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