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生们依旧被各科教授无情磋磨_小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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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生们依旧被各科教授无情磋磨

  。”

  林武峰顿觉天边祥云朵朵,暴力教学的小庄老师又腾云驾雾地出现了。

  庄图南也出现在房间门口,“林叔叔,你回来了。”

  林武峰点头回复庄图南的问好,纳闷地问儿子,“你妈为什么给大房间换锁了?”

  林栋哲蔫蔫地不吱声。

  庄图南在林栋哲背后,对林武峰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林武峰一时间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林武峰进了林栋哲房间,赫然发现了家里第二个变化,西厢房和林栋哲房间之间的门以前没锁的,现在多了把开关锁。

  林武峰突然明白了,庄图南刚才的口型是“电视”,电视机在西厢房里。

  林武峰回想起一脸无辜状的庄图南,赞叹不已,“这招狠,打蛇打七寸。这孩子,懂事,心思正,蔫儿坏,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第二十四章一园花雨一园诗

  大学篇

  过完年回到学校,庄图南和他的同学们都“疯”了。

  向鹏飞记得没错,大一下学期的课程以围绕“建筑设计基础”展开,以上海弄堂为例探讨空间和人的关系,并进行小型居住空间设计。

  83级大学生里已经没有上山下乡过的同学了,一群涉世未深的学生完全无法理解空间和人的关系,不知道如何思索空间如何服务不同的人。

  两堂课后,忍无可忍的教授把学生踢到了里弄里,让他们实际体验一下狭小空间里的生活。

  弄堂陈旧,房屋外墙上满是斑驳的青苔,通道狭窄,通道一侧的墙壁上装了数十个水龙头、砌了一排洗刷的水斗,二、三楼的窗户里伸出或长或短的竹竿,上面晾着五颜六色的的“万国旗”,一栋小楼大门洞开,一个只穿着短裤的男子端了塑料盆,在门前洗澡,污水沿着门前的弹格路石缝流淌。

  庄图南、李佳和另几位同学一组,分配到了老式弄堂的同一栋小楼中。

  小楼上下三层,住着十多户人家,公共厨房里挤满了煤球炉和锅碗瓢盆,走道里见缝插针地摆着几只洗衣机,楼梯老旧陡峭。每一步都颤颤巍巍,木墙板薄如纸,邻里间朝夕可闻。

  庄图南缩了亭子间里,近距离观察一家三代七口人的实际生活。

  观察体验时间有限,庄图南蜷在木地板上,快速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空间叙事场景的草稿——年迈的爷爷沿着陡峭的老楼梯艰难地下楼,妈妈把窗外长竹竿上的衣服收了回来,孩子在一块木板上写作业,有人在催促公用厕所里的人快点……

  隔壁传来打麻将声,木板墙壁隔音太差,脚步声、谈笑声、打牌声清晰可闻,庄图南手下速写,同时仔细聆听周围的声响,哗啦啦的搓牌声中,他突然听到窗玻璃上的簌簌声,似乎外面下雨了。

  庄图南想看看外面的雨势,转身推开亭子间的小窗,几乎在他推窗那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右边的窗户同时打开了,他下意识探头向右看。

  李佳正从隔壁的窗户探头向左看。

  窗外下着毛毛细雨,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两人突然间打了个照面,庄图南猝不及防地看清了李佳脸上的惊慌失措和睫毛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雨珠。

  李佳下意识地垂下眼,雨珠从长睫毛上坠了下来,她的身体同时后缩,手中的速写本不小心磕在窗棂上掉出窗外。

  那几粒晶莹的雨珠毫无征兆地打在了庄图南心弦上,奏出几个欢快婉转的音符,这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初中的那个联欢会上,听到了那首欢快悠扬的《D大调波兰舞曲》。

  庄图南立即跑下楼,从地面上捡起速写本,递给也是刚跑下楼梯的李佳。

  地面有点湿,速写本封底有点湿了,庄图南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想拭去页面上的水珠,李佳正伸手接画本,两人的手指无意间相触。

  正是江南梅雨季,细密的雨丝斜斜地打着脸上,清新,缠绵。

  教授看到作业初稿后直摇头,他拿起庄图南的空间叙事场景展示图给同学们看,“有一点点摸到边了。”

  教授对庄图南有依稀的印象,“我记得你高中是文科,调剂到建筑系的。”

  教授放下展示图,循循诱导学生们“不务正业”,“建筑是艺术的学科,需要哲学、美学、历史等人文社科构建自己的建筑观。”

  教授以朽木不可雕的眼光看向台下迷茫的学生们,“空间是被使用的,你们想不明白就去看看文学作品中描写弄堂生活的小说或电影。”

  每周五下午是雷打不动的班会,班会形式和内容丰富多样,座谈——向高年级学生或研究生请教心得和经验,学工学农劳作,外出写生,参观博物馆或老建筑,政治学习等等。

  政治学习时,两尊大神,班主任和指导员一般会同时出现。

  班主任挑选出文件或新闻,随机抽同学朗读,读完后全班讨论学习。

  指导员讨论总结班或系里同学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如临大敌地批评着校园里的“不正之风”——女生偷偷化妆,男生睡懒觉迟到等等。

  期中考试后的一次班会上,两位大神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些什么,请了同系的研究生师兄来座谈恋爱问题。

  班主任起调,“爱是责任,是要相守一生一世的。”

  辅导员一唱一和,“你们毕业后,绝大多数同学都是要分回原籍的,没有结果的感情,就不要轻易开始。”

  研究生吓唬学弟学妹们,“情节严重的,例如……”

  一屋子新生竖起耳朵,打算聆听“情节严重的恋爱”,班主任迅速把话兜了回来,“就是严重违反校规的恋爱。”

  指导员道,“国家支付了学费和住宿费,给食堂补贴了伙食费……”

  研究生深有感悟,“咱同济吃得多好,我比较过,同济食堂比复旦、交大的都好。”

  民以食为天,何况一屋还在发育期的大姑娘小伙子,同学们纷纷附议,眼见话题就要偏到伙食上,指导员力抗干扰,顽强地继续思想工作,“国家补贴伙食费,还每个月给你们发补助,国家给你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是让你们好好学习的。”

  班主任一锤定音,“恋爱情节严重的,一旦被学校抓到,会影响、甚至取消当事人的奖学金,情节特别恶劣的,会影响毕业时的分配。”

  研究生沉默了一下,“除了校规,现实也是大问题,我那一届的几对,毕业前基本都分手了,还有两对,劳燕双飞,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不得不分。”

  研究生深有所感,“修不成正果的爱、感情,还是埋在心底的好。”

  庄图南是宣传委员,每隔一天去系办公室拿回班级的报刊和信件,按宿舍整理并分发。

  男生的信件按宿舍号整理好,其他宿舍的同学来宿舍里就拿走了,女生的信件,需要带到班上,让女生们自己拿或是送到女生宿舍楼下,请宿管阿姨叫来班长或其他女生班委,把信件拿走。

  渐渐地,庄图南也能对信件分辨一二了,大大方方拿走的一定是家信或是普通同学来信;偶尔几封厚厚的、被当事人红着脸一把塞进书包的,多半是情书;迫不及待拆开的,多半是杂志编辑回信或文学社团间切磋的文稿。

  李佳经常收到厚厚的信件,据庄图南的判断,信件种类只有家书。

  上学期,庄图南通常是把女生的信件带到班上分发,现在,庄图南经常去女生楼送信件,希望能“巧遇”李佳。

  校园那么大,有时能“巧遇”那个身影,有时不能。

  心那么小,满心满眼都是一个身影,自始至终只是一个身影。

  无限欢喜,无限惆怅。

  同济校园里阳光初好,草木芬芳。

  玉兰花开得欢欢喜喜,学生中开始流行学吉他,宿舍里、草地上经常有人轻轻拨动琴弦,曼声歌唱。

  庄图南已经摸清了李佳上课、去食堂、回宿舍的大致时间规律,庄图南和李佳——李佳总是和室友们走在一起,成群结队的出人——巧遇的机会越来越多,都是同班同学,遇见了自然点头打个招呼或交谈几句。

  班主任和指导员也不负春光,积极在同学中耳提面命发展党员,并再三严禁逃课、男女们交往过密等行为。

  哼哈二将有决心,有毅力,执行力一流,班上几位男生旷课去了周庄踏青,被他们抓了典型,被迫自我反省,多次在班会上念检讨。

  新生们依旧被各科教授无情磋磨,男女生常聚在一起讨论作业,彼此间距离小了很多,但在班主任和指导员的双重死亡凝视下,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晚自习后,庄图南经常在操场跑两圈再回宿舍。

  操场附近有处树丛,幽暗僻静,庄图南不止一次遇见不同班级的指导员或学生干事匍匐在附近,监视是否有男女生在僻静处幽会,而且不仅仅是操场附近,图书馆后、大礼堂后……,任何僻静地点都可能有学生干事们的身影,干事们一旦抓获幽会中的学生,会铁面无私地上报学校。

  回宿舍的路上有块草地,经常有人在草地上练琴唱歌,庄图南总会静静驻足聆听一会儿。

  春风细碎温柔,花香隐动,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小径上,说说笑笑地经过庄图南。

  一阵微风吹过,玉兰花瓣轻盈飞舞,一园花雨一园诗。

  几乎是每天晚上,熄灯后都有畅快淋漓、畅所欲言的卧谈会,各地见闻、人道主义思想和公众话题是最收欢迎的卧谈会主题。

  校规严格,执行手段也更有效。“爱情”这一在电影、诗歌、小说等文艺作品里被探讨、被歌颂的主题,“爱情”这一在高中手抄报上被传阅、被憧憬的内容,在大学校园生活中,却是一个禁忌和讳莫如深的话题。

  在校规的约束和执行下,诗歌和音乐成为情感表达的渠道。

  爱慕和渴望在诗句中淋漓尽致地表达,无奈和忧伤在歌声中含蓄隐忍地吟唱。

  婉转曲折,真挚热烈。

  第二十五章禅院花木深

  大学篇

  林武峰很困惑,堂堂名牌大学生居然看不懂初中生的水平,他完全摸不清儿子林栋哲的水平。

  数理化,说他水平差吧,附加难题做出来了,说他水平高吧,基础题他错了小半。

  语文更可怕,林武峰检查他的作文,发现林栋哲是个人才——叙事文,林栋哲走题了,但叙述完整,完全把握了“六要素”;议论文,林栋哲论点错了,但论据清晰,语言精炼,逻辑严密。

  林武峰看到同一篇作文的右上角上老师反复打分,一个分数划掉又给了一个分数,再划掉再重给,他完全理解老师的纠结,这他妈是什么文章啊?烂中有点好,好中有点烂。

  看完三篇作文,林武峰觉得他还不如去读三遍《我的爸爸是高中老师》。

  无论是抄袭,还是原创,林栋哲的作文看完后都想打人。

  人才,林栋哲是个人才。

  每次模拟考后,林武峰气得想打人,庄超英不生气,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庄图南和庄筱婷从小到大成绩好,别说庄桦林对他的教导抱有重望,庄超英原本也是信心满满、自以为能提高向鹏飞成绩的。

  辅导外甥儿功课的经历让庄超英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他一儿一女成绩好和他的教育方式关系不大,他有两个懂事优秀的孩子和他的教育方式毫无关系。

  庄超英以前对林家的教育方式——溺爱+扫帚——是很不以为然的,他现在理解了,他完全理解了宋莹那句“孩子好不好,和教育方式无关,都是命。”

  春光好,万物竞芬芳,一墙之隔的工程师和教导主任同时苦大仇深地怀疑人生。

  我在墙之东,君在墙之西,夜夜与君共阅模拟卷。

  庄筱婷成绩在年级前三十名以内,直升一中高中,庄超英一片丹心、满腔焦灼都给了向鹏飞。

  对于向鹏飞的成绩,一中和中专都是不可能的,庄超英写了几封长信,和庄桦林反复讨论了向鹏飞初中毕业后的出路。

  庄超英任教多年,对学生们的成绩和潜力看得都很准,他建议向鹏飞报职高或技校,稳妥,毕业后他再想法托关系给向鹏飞在苏州找份工作,林武峰也表态了,只要专业对口,他可以想法帮向鹏飞找临时工。

  庄桦林无法接受职高或技校,反复表示她还是希望向鹏飞上高中,她的原话是,“我当年以为中专学历就够了,结果不够。如果我再等两年,努力考上大专或本科,没准现在就能调回苏州了,我实在不想孩子将来也吃没文凭的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庄超英无法再和妹妹理性讨论,他把信递给妻子,长叹一声。

  黄玲看完信,把信递还给丈夫。

  庄超英反复询问了几遍之后,黄玲才给出了意见,“我也赞成报技校,但是我不会向你妹妹提任何建议,不然将来要是鹏飞工作不好,你们一家人埋怨我,我担不起这责任。我建议你也别多说了,你只是舅舅,到底隔了一层。”

  庄超英知道妻子说得有理,别说黄玲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舅妈,他做为亲舅舅,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替妹妹和外甥儿作主,他不再吱声了。

  初夏天气闷热,黄玲晚饭特意做了开胃的凉菜和面条,向鹏飞看到面条就笑了,端起碗,模仿陈佩斯小品中吃面条的动作,挤眉弄眼地“嗦”面条。

  庄超英下午才又收到庄桦林的信,信中再三声明她已经决定了让向鹏飞报高中,庄超英看到向鹏飞没心没肺的表现,心中气闷,草草吃完晚饭,出了门。

  院子被改建后,空间太小,通风也不好,庄超英拿了一只小板凳,坐在院门口。

  林栋哲又考砸了,确切地说,他漏做了卷子背面,错过了几道大题,以一己之力把全班平均分拉低了两分,林武峰在屋里循循善导,从科技的重要性讲到升学的残酷性,宋莹听不下去了,拉着脸,也坐在院门口生闷气。

  庄超英和宋莹门神般一左一右坐在院门两边,一对伤心人,两张苦瓜脸。

  吴建国和张阿妹正好散步回家,看到两人,也不急着回家,四人闲聊了起来。

  黄玲忙完了家务,也端了小板凳坐到门口,参与邻里闲聊。

  春风沉醉,月色皎洁,宋莹滔滔不绝地诉苦,“武峰正话反话说尽了,栋哲就是笑嘻嘻地不当回事,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听就要发火打人了,武峰硬把我赶了出来,让我在外面消消气。”

  宋莹道,“庄老师,我早和你说了,娃儿好不好,都是命。”

  优秀教师兼无神论者庄超英背弃了他一贯的教育理念,“对,都是命,都是命。”

  宋莹颇具小品演员的潜质,“那天车间评选劳动积极分子,我完全无所谓,这学期经常受栋哲成绩刺激,我的心态变得很成熟。”

  宋莹口吐禅语,“有些娃是来给父母报恩的,有些娃是来让父母渡劫的。”

  庄超英积极捧哏,“生活有高有低,孩子懂事有早有晚。”

  双口相声实在可乐,黄玲和张阿妹同时“扑哧”一声笑出来。

  吴建国安慰“命运两人组”,”儿孙自有儿孙福,猫有猫的路,狗有狗的路,高中、中专、技校都是路,不必死盯着一条走。”

  张阿妹也由衷感慨,“小敏上职高,珊珊上中专,我和老吴是真轻松,再也不用操心孩子们将来的工作问题。你们替孩子们操碎心,他们还嫌你们烦,将来也未必感激你们,何必呢!”

  庄超英心中腹诽,“那是你家小敏成绩不好,她要成绩好,你绝对不会这样说了。”

  张阿妹又道,“再说,只是外甥儿,你再尽心又怎么样,将来不落埋怨就算不错了。”

  这话通透实在,庄超英叹口气,无法反驳。

  黄玲道,“话是这么说,可孩子小小年纪离开爸妈回苏州上学,总是希望他考好些。”

  吴建国道,“鹏飞性格好,我看他虽然寄人篱下,说话做事都大大方方的,和栋哲、筱婷都处得好,将来一定混得开。”

  吴建国指了指王家小院,大家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周青是女孩子,性格相对敏感,确实比较孤僻。

  庄超英心情好了一点,但到底意难平,“心思全不在学习上,上个星期日,他又去找小钱,想跟车出门耍一趟,小钱都说你要考高中了,时间紧张,不让他跟车。”

  宋莹听庄超英提到钱进,想起了新年去寒山寺祈福一事,低声对玲姐道,“玲姐,上次咱们去烧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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