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_趴墙小闲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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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郁灵已经有几日不侍寝了,萧铎醉了,丝毫不温柔。

  她已经记不清与他待在暗室里多久了,耳边有个甜腻的声音叫她羞耻,她认出那是自己的声音,背后那扇暗室的门一直响动,好似有人在外头敲门。

  但郁灵知道其实没有。

  一双手臂完完全全攀附着男人的肩背,她不想听到那个声音,于是张口咬住了萧铎的肩。

  她头一回注意,他的肌肤比她的更白几分。

  他雪白修长的脖间渗着薄汗,紧绷的下颚显得他格外冷酷无情,偏偏该是温柔的时刻,不是么?

  他的手臂不酸么?她所能依附的唯有密室的门,还有他的手臂,肌理分明,筋骨遒劲。

  又过了许久,郁灵红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唤了一声陛下。

  萧铎不搭理她,反而是俯首埋在了她脖间。

  凝脂肌肤最是能消暑。

  “是!臣听闻太后早有此意,陛下并不答应。”

  慕容循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李棠这样下去,九族都不够萧铎泄愤的了。

  李棠心里得意,没想到自己这些话,皇帝都是能听进去的,一定是平日里御史台的御史不敢得罪皇帝的缘故,如今有他在,皇帝必定会从一位暴君变成一位明君!!

  臣子们脸色大变,哪里来的不怕死的蠢材!

  御座上的男人神色如常,耐心听完。

  “姐夫在朝堂上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不要命了?这是置郁家所有人的安危于不顾!”郁灵大腿都要拍断。

  终于,郁灵脚能沾地了,她往后完全靠到门上,黑暗中她清楚地知道萧铎那熠熠眸光紧盯着自己,他此刻很不冷静,沉沉气息听得她不敢与他对视。

  堂姐是大伯独女,自小锦衣玉食,看来嫁给李棠之后,吃了不少苦。

  “陛下,臣请陛下善待废太子妻妾子女!”

  “娴妃娘娘何出此言?”李棠自然知道妻子这位飞上枝头的堂妹,郁灵在苏州郁家可是被奉若神祗一般的存在,但他实在不赞成妻子与娴妃往来,娴妃不过是皇帝的妾室,又非正妻,也无所出,在外并无贤孝之名,说穿了也不过是被豢养着的金丝雀罢了。他李棠不需要攀这样的亲戚。

  李棠一番话,将萧铎骂得狗血淋头,且其中大半都是子虚乌有,虐待子侄,偏宠姬妾这些就不存在。

  郁青吓得脸色苍白,“我回去一定会叮嘱他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还请娴妃恕罪。”

  慕容循给司徒珏使了个眼神,“陛下怎么还留着这个蠢材?这才有好戏看了,当堂打死都算轻的。”

  萧铎笑了笑,眼底富含深意,“立废太子的儿子为太子?”

  她一直都很乖,任由他泄愤,虽然他一直厌恶她,但这方面的宠爱并没有断过,这会他应该能原谅她今夜的所作所为了,最好是连前头的事都一笔勾销,还有李棠的事。

  “臣这些年远在江南都听见了陛下恶名!陛下你弑君夺位,谋害兄长,虐待子侄,对生母太后不孝,偏宠姬妾,不立皇后.”

  李棠兴奋起来,终于有他用武之地了!

  李棠觉得这都是他当日直言敢谏的功劳!

  堂姐郁青也带着孩子抵达皇城。郁灵多年未见亲人,今日召见了郁青。

  “姐妹之间,不行这套虚礼!”郁灵见到亲人,心里万分欢喜,“听闻姐姐得了女儿,今日进宫怎么不带着,我好看看外甥女。”

  朝堂之上,御史台众人谨言慎行,李棠第一日参加朝会,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弄出点大动静。

  诶?心思被看破了。

  “原想带着给娘娘瞧瞧,只不过她祖母说年纪太小,怕冲撞了娘娘。”

  “陛下该将废太子从宗人府大牢释放出来,善待他的妻妾子女,也就是陛下的子侄。”

  “那你说说,朕该如何除了恶名。”

  ***

  堂姐脾气也大变,从前的郁青意气风发,张扬明媚,幼年时姐妹二人经常拌嘴吵架,郁灵吵架是不输堂姐的,但每次动气收来,她总被郁青按在地上打。如今想起来这些事,倒是十分有趣的。

  “堂姐夫这是不要命了么!”郁灵惊呼,堂姐怎么嫁了这个蠢材!

  绮罗将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郁灵。

  她整理衣裳,碎裂的丝帛叫她心烦意乱,她很喜欢这一身衣裳。

  事隔几日,姐夫李棠还真就授了官,入了御史台。相比起其他外放任命的进士,还有只能去翰林院修书的状元榜眼,李棠能随御史们一道入大殿上朝会。

  来得正好,郁灵简直要疯。

  李棠这话一出,朝堂上众人如同看疯子一般看着他,这人是不要命了么?

  “还有,臣听闻陛下膝下无子,若是能立废太子的长子位太子,那么天下人便会觉得陛下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暴戾。”

  捡起坠地的步摇,一双玉手颤唞着将它戴上,倾身过去讨好一般去吻他的下颚。

  这日的朝堂上,全是李棠侃侃而谈,皇帝似笑非笑第听着,到最后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郁灵在清宁殿见了堂姐,多年未见,相差两岁的堂姐妹容貌天差地别,郁青面容憔悴,穿戴素雅,身上未见一件首饰。

  绮罗匆匆忙忙回到清宁殿,“娘娘可知,您那位堂姐夫在朝堂上说了些什么?!”

  出乎意料,御座上的男人神色淡然,“说说理由。”

  郁灵问她一路过来顺不顺利,姐妹二人多年未见,到底是生疏了,郁青笑着道一切都好,“这两日忙着租住宅邸安顿下来,今日才得以收拾体面进宫觐见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姐妹二人寒暄了会儿,说了说这些年各自发生的事。

  下朝之后,李棠来清宁殿拜见娴妃。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沉。

  萧铎侧首避开,随即又与她对视,“爱妃不会以为侍候朕一回,朕就冰释前嫌了?”

  “陛下绝非善于纳谏的明君!”郁灵示意绮罗去关门,“你并不了解他的真面目,御书房东北角落原是一件暗室,但凡指摘他的御史,都会被偷偷押至暗室折磨受刑!”

  郁灵苦口婆心,说道了半个时辰,皇帝本就厌恶她的父亲,再来这么一个蠢材堂姐夫,萧铎愈加看她不顺眼,将来自己萧铎身边还有好果子吃么?!

  李棠仔细听着,倒也没有反驳,“臣谨记于心。”

  “你听劝就好。”郁灵略微松了口气,吩咐绮罗去将一早准备好的赏赐取来,西域进宫的狐皮、御造的金钗首饰、还有给小侄女的衣裳吃.尽是些外头没有的稀罕物,还有五千两银子。

  郁青受宠若惊,“娘娘赐的东西太贵重,这怎么受得起!”

  “皇城里头宅院不便宜,姐夫将来进出宫廷,少不得要住得近些,那就更贵了。”郁灵是个懒散性子,后宫的事她都不会插手,但对初来乍到的堂姐,她还是很上心的!堂姐当年执意要嫁给李棠,伯父只给了一千两银子的嫁妆,李家家世单薄,若要在城内购置一套像样的宅子,那是远远不够的。

  郁灵想着她多贴补些,好叫姐姐的日子也过得顺遂。

  待堂姐夫妇二人要离宫时,门外宫女禀告说陛下从御书房过来了。

  李棠与郁青慌忙跪拜。

  “朕方才得知,原来李爱卿是娴妃娘家的亲戚。”萧铎语气温和,这叫郁灵顿时警觉起来,“怎么前几次见朕,还不提此事呢?”

  说完侧眸瞥了眼郁灵。

  李棠道,“臣出生寒门,得陛下青睐入了御史台,不过是妻子与娴妃娘娘沾点亲故,不敢高攀!”

  “爱卿的风骨实在叫人欣赏,方才你在朝堂上的一席话叫朕醍醐灌顶,往后你可要多多提醒朕。”萧铎道,“你初来皇城,想必还未安顿下来,朕就赏赐你一套宅院,离皇城近些,你进宫方便些,也好叫你的夫人与娴妃时常往来。”

  李棠一听,“陛下恩典,臣感激不尽!”

  自己这个月简直是鸿运当头,中了进士入了御史台,如今皇帝又格外欣赏他,还赐了宅邸,这、这、

  “往后爱卿有什么话,还得直言才是。”

  捧杀,郁灵心道,绝对的捧杀。

  李棠觉得皇帝什么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行,娴妃方才说尽了皇帝坏话,往皇帝身上泼了不少脏水。

  “陛下,圣贤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有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陛下如此圣明,后宫却如此乌烟瘴气。方才娴妃娘娘竟然命臣不许再向陛下进谏!”

  诶?郁灵心头骤颤,不,不不不,别这样,住口!!

  萧铎轻轻一笑,用最温和的语气道,“爱卿告诉朕,娴妃都说了朕什么?”

  狭长得眼眸眯了一下。

  既然皇帝问了,李棠自然知无不言!他方才已经忍耐了许久。

  “娴妃娘娘说陛下绝不似表面那般贤明温和!”李棠道,“娴妃娘娘还污蔑陛下说,陛下在御书房设了私狱,对御史们动刑!”

  郁青脸色早已惨白,揪住李棠的胳膊,示意他别出声了。

  李棠甩开郁青,“娴妃往陛下`身上泼脏水,恐吓臣,长此以往,朝堂上便再无直言敢谏之人!还求陛下肃清后宫,免得妃嫔左右朝堂之事!”

  萧铎笑笑,笑容很浅,面上不见一丝恼意,“朕记下了,刘歇,送李御史夫妇出宫。”

  堂姐郁青还想对郁灵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揪了胳膊带走了。

  郁灵已然魂飞魄散。

  “爱妃这位姐夫,挺有意思的。”萧铎道。

  郁灵揪着裙侧,“臣妾、臣妾只是听闻他今日在朝堂上给陛下泼脏水,臣妾才提醒他几句罢了。”

  “是他往朕身上泼脏水,还是你往朕身上泼脏水?”萧铎问她。

  “臣妾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她说的话虽都难听,可都是实话。

  “你只是怕他乱说话,惹朕发怒杀了他。”萧铎道,“爱妃对娘家的人倒是格外上心。”

  郁灵无可辩驳。

  “你打心里觉得朕滥杀无辜,是么?”萧铎气息沉重,“即使朕已经命人移走刑具,并且再不责罚御史,你还是如此看朕。”

  皇帝的话叫郁灵糊涂了

  她从未求他别再杀人,她也自知没有这个资格。听绮罗说今日,李棠立在大殿中央细数萧铎的罪状时,萧铎肃着脸一言不发。

  难道他真因为她而改变?

  荒谬,绝不可能。

  “陛下息怒,臣妾往后再不胡言乱语了。”郁灵求饶,“陛下也不必大费周章改动那间暗室,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最多臣妾再也不去御书房打搅陛下了。”

  她一双眼眸布着真诚。

  “之前臣妾害怕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现在臣妾不怕了,真的真的!”

  萧铎无动于衷,不过是静静瞧着她。

  这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中,似蕴含着深恶痛绝的恨。

  郁灵不明白他的态度,她已经竭力地掩饰心里对他的恐惧,百般讨好了。他再这样,恐怕她得努努力,克服心中恐惧,往后萧铎在她面前滥杀无辜,她能若无其事跟在后头帮忙埋尸!

  “很好。”

  萧铎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与她擦肩而过,离开了清宁殿。

  慕容循与司徒珏正在御书房等候。

  见萧铎沉着脸色回来。

  “陛下留着那个蠢货,是有特别的用途么?”

  “什么用途?用来给朕添堵么?”萧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慕容诧异,他这会儿明显不悦。

  “娴妃娘娘惹陛下生气了?”慕容循试探着问。

  “娴妃明里暗里说朕取人性命。”萧铎道。

  “难道陛下没有么?”慕容反问,“陛下坐在这位置上,生杀予夺是陛下的权力。陛下杀御史,全因御史污蔑陛下,必须杀路尚书,全因他勾结赵王,难道他们不该杀?”

  自然该杀。

  “可朕不想让娴妃误会朕滥杀无辜。”

  “陛下何必在意一个妃嫔的想法?”慕容循道。

  他没有在意她。萧铎坐到御案前,他只是不喜欢那一夜娴妃看他的眼神罢了,“你求见朕就为了这件事?”

  “自然不是,臣有很重要的事禀告陛下。”慕容循笑得神秘,“陛下托臣办的事办成了。”

  慕容循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拍到案上,“陛下这一次要重重赏赐臣了。臣家中的当铺前几日收了这么一样宝物。”

  萧铎打开锦盒子,竟是一串碧绿通透的翡翠珠串,竟比原先赐给贵妃的那一串色泽更好,堪称完美。

  “来典当这物件的是一位年迈老妪,祖上经营珠宝生意,臣前几日下令留意着,当铺管事得了宝物就送到臣府上来了,真真千载难逢啊。”

  “娴妃今日得罪陛下,陛下可还会赏赐给她?”

  “你很好奇么?”萧铎合上锦盒子。

  慕容笑而不语,瞧着娴妃是没这个福气了。

  “除了珠链的钱,庄王在郊外那五百亩的良田也归你,下去吧。”

  “臣谢陛下隆恩!”慕容循欢喜不已,用这一串珠串换五百亩良田,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臣告退了!”

  待殿门合上,萧铎打开锦盒取出珠串。娴妃肤白若雪,这串珠子戴在她脖间该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一码归一码,答应要赏的东西还是得赏。

  时近子时,郁灵躺在榻上无所事事的翻看话本,听见外头忽得有动静。

  “娴妃入睡了么?”

  郁灵立即放下画本,这不是萧铎的声音么?今夜格外炎热,她可不想侍寝。

  “回禀陛下,娘娘还未入睡。”殿外宫女禀告。

  不不不,她已经睡了。郁灵立即扯过玉枕侧过身躺下。

  她听见推门声,紧接着是脚步声,朝着内室走来,郁灵死死闭起眼睛,啊,她一点都不喜欢萧铎,也不想与他如此频繁接触!!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她能感受到萧铎立在身后,床沿的位置,郁灵更加不敢睁眼了。

  眼睫轻颤,紧紧抿着唇。脖间感受到男人若有似无的气息,他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拨开她的发丝。

  少女好似山中幼鹿,在被猛兽完全吞噬前细细打量着。

  脖间忽得一阵冰凉,好似他手中的匕首架在她脖上,她亲眼见过他手持匕首,亲自割人喉咙,难道他也要亲手杀她?

  下一瞬那叫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她听见了远去的脚步声。

  郁灵缓缓睁开眼眸,坐起身,脖间赫然戴上了一串华美的翡翠珠链。

  这是他送给贵妃的寿礼,不,不是的,不是那一串。

  萧铎深夜前来是为了给她送珠链?

  还记得贵妃生辰宴那日,她知道他将她看中的珠链送给贵妃,她当时气得失态,口不择言,对他恶语相向,她以为他诓骗她。

  郁灵心里升腾起异样之感觉,方才,她还以为他要杀她。

  啊啊啊,她该死她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串珠链,比贵妃那串更完美

  从前在誉王府时,那个时候她初来乍到,觉得萧铎生得丰神俊朗,性格也温和,她经常会对他问这问那,他是个少言寡语之人,却是句句有回应,只是后来

  很多事情,都被她很刻意遗忘了,其实萧铎大多时候待她不错的。

  所以那日他不是真要戏弄她,而是底下人办错了事,错把她看中的珠链当做生辰礼送给了贵妃。

  郁灵后悔了,她方才不应该刻意装睡,若是她能大大方方地接过着这串珠链就好了。

  但也并不打紧,明日去御书房诚心谢恩。

  ***

  郁青随着丈夫回到家中,命仆人将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婆母与大姑子瞧见这么多东西,忙出来迎候,“这都是宫里的赏赐?”

  “呀,这么好的布料,这匣子里装的都是金银首饰?”大姑子李香翻看起来。

  “是娴妃娘娘赏的。”郁青提起堂妹,脸上也有光。

  婆母道,“娴妃娘娘还不是看在我家棠儿得皇帝重用的面上才给你这么多东西,否则她怎么看得上你这门穷亲戚!”

  “可惜了,这料子怎么都是女人用的。”李香抱怨道,“我还想给虎儿豹儿他们还有他们爹裁衣裳呢。”

  郁青道,“这些料子是贵妃赏给宝儿裁衣裳用的。”

  婆母顿时脸色不好了,“你就没提说家里还有两个小子?!”

  李家祖上富过一阵,还捐过一个小官,却被李棠的父亲吃喝玩乐败光了,婆母于氏生了一儿一女,大姑子成家之后与夫君常住李家。

  此番李棠中榜授官之后,全家都搬来皇城。郁青嫁入李家多年,前两年才生下一个女儿,而大姑子却有两个儿子,于氏就越看郁青不顺眼了。

  郁青回不去娘家,自然也就得在婆家忍气吞声,日积月累,再骄傲再有心气的人,如今也不过是个锯了嘴的葫芦。

  宫里头赏赐的东西真真好,于氏翻看了许久,让人将东西全部收到自己屋里去。

  郁青瞧着,“母亲,拿出几匹来给宝儿裁衣裳吧。”

  “宝儿还小,刚会走路的孩子长得快,这么好的料子裁衣裳不是糟蹋了吗?等她大了,我再拿出来!”于氏道,“小孩的衣裳都该是娘家人给准备的,你该去问你那狠心的父母讨要,他们又不是没有钱,连嫁妆都不给你备着。”

  郁青与娘家断了往来,平日里也不敢与婆母争什么,“可是娴妃娘娘命我明日带孩子进宫”

  “带孩子进宫?那就带虎儿好了!”于氏道,“宝儿那么小的女娃娃懂什么,虎儿多机灵,或许皇帝与娴妃瞧了喜欢,认他当干儿子呢!”

  “母亲胡说八道些什么!”李棠惊呼起来。

  “哦哦哦哦,不说不说。”于氏对着儿子笑脸相迎,“如今你金榜题名当了官,我打听了,其他的人都外派出去了,状元都去翰林院修书,唯独你官都比别人高些。”

  “陛下赐了我一座宅子,就在朱雀大街,明日雇几个人收拾收拾,月底就可以搬进去了。”

  “弟弟,这是真的啊!!”李香大喜过望,“陛下这么看重你?!”

  李棠得意呢,谁叫他摸准了皇帝脾气呢,往后只要他在朝堂上直谏,官运亨通。

  “你怎么不早说?!”于氏也格外惊喜,如此一对比,娴妃的那些赏赐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郁青心里也欢喜,若能般进大宅子,自己与婆母还有大姑子一家能分院别住。

  李棠却留意到了满桌的金银首饰,昂贵衣料,“青儿,娴妃娘娘出手可真阔绰啊。”

  “那个匣子里还有娘娘赏的五千两银子。”郁青道,“用这笔钱来添置一些家具。”

  李棠打开匣子,确实是五千两的银票。

  “呀,这么多钱!”于氏眼睛都直了,他们李家简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钱不能收!”李棠合上匣子,“明日你就入宫将银子原原本本还给娴妃。她定是看我得陛下器重,用这五千两银子贿赂我,堵我的嘴。”

  “怎么会呢夫君,我妹妹不过是怜惜我们刚到皇城,安顿下来需要好些银子,故而赐了这么多。”

  “官场上的事你不懂。”李棠道,“我听人说,你这位妹妹其实并不得陛下宠爱,她对你这么好,不过是想拉拢我们罢了!你以后可要少与她来往!”

  “她身为皇帝的妃嫔,背地里污蔑皇帝,恐怕不是头一天兴风作浪了!今日我看她穿戴富贵,珠饰加身,赏的东西也无一不是精贵之物,看来平日里不少敛财。”

  李棠打心眼里觉得娴妃不是个好女人,还是要早人劝皇帝打她入冷宫为好!

  ***

  隔日下午,郁灵去御书房谢恩,她特意做了萧铎爱吃的龙井酥,礼尚往来嘛,必定能讨萧铎欢心。

  御书房里没旁的人,郁灵进殿后规规矩矩地跪地谢恩。

  萧铎的态度也算尚可,并没有表现得很厌恶她,郁灵亲手将龙井酥送到萧铎面前,“臣妾上午亲手做的,请陛下尝一尝。”

  “你尝过了么?”男人语气里隐约含着些许嫌弃。

  “同样的错误臣妾怎么会犯两次呢?”郁灵亲手拿了块糕点送到皇帝唇边,“陛下尝一尝。”

  萧铎也赏脸,咬了一口,滋味确实还不错。

  抬眸瞧着她脖间珠链,细腻雪白的肌肤衬得珠链颜色愈加艳丽,萧铎并不太研究珠宝,但是不可否认,她很适合。

  “你戴这珠链,不错。”

  郁灵受宠若惊,他竟然会夸她,她今日还戴了他上一回赏赐的那只金簪,上头盖宫殿的那支。

  加上那套羊脂玉头面,其实他对她也没有那么抠门。

  萧铎可不是什么禁欲的正人君子,此刻御书房里没有旁人,郁灵穿得清凉,他忽然想起前日,她脖间那琼脂一般洁白冰凉的肌肤。

  捏了她的手腕将她抱到怀里,埋首于她脖间,轻闻她发间馨香,“爱妃.”

  她有一副好身子,所以偶尔赐些金银首饰来叫她欢喜,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一直如此乖顺。

  男人略带薄茧的手堂而皇之地探入衣襟。

  郁灵别开头,外面日头正旺,光天化日的。她是真心实意来送糕点的,不是来送她自己的啊天!

  萧铎的御案整齐,看到一半的奏疏明晃晃地摊开着。

  郁灵不经意间一瞥,看到了两个字:娴妃。

  穷奢极欲、贿赂朝臣、

  郁灵顿时晴天霹雳,她如此人畜无害、童叟无欺的一个闲人,竟然有朝臣弹劾到她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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