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夜雨 棋声长,春雨细,帐外漏声迢递。_鬓边待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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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夜雨 棋声长,春雨细,帐外漏声迢递。

  裴望初回到得月院时天色将暮,他找到郑君容,问他要与宗陵天师联络的信鸽。

  郑君容很高兴,问他是否准备回天授宫,裴望初撒手放走鸽子,对他说道“洛阳太平不了多久,你应该早日离开,不必管我。”

  郑君容疑惑,“可师兄不是已经答应宗陵天师,三个月内回天授宫么”

  裴望初道“我答应过的事情很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并非每一件都能做到,只能挑最重要的去做。”

  他曾答应过裴夫人,若找到先太子萧元度,要替裴家忠,护他周全。也曾答应宗陵天师,待了却洛阳事便回天授宫请罪。这二者皆有生路,可生路之外,还有一个谢及音。

  他承诺她,要守

  裴望初脚上戴着铁枷,行动不便,劳烦宗陵天师来公主府中寻他。第二天入夜,宗陵天师避人而来,见裴望初立于竹影之下,一身白衣胜雪。

  宗陵天师捋着长髯冷笑道“你如今的架子真是越

  裴望初走到他面前说道“您如今是天子座上客,不缺我一壶酒,我有孝

  宗陵天师扫他一眼,“你这是为裴衡守孝”

  “不然呢,”裴望初轻飘飘一笑,反问道,“难道为魏灵帝和姜皇后吗”

  宗陵天师闻言,神色陡然一凛,旋即又一笑,作不解之态,“哪怕是为旧主守国丧,年初也该除服,你今夜不阴不阳闹这一出,是为何故”

  “这世上知晓秘密的不止您一人,各人有不同的算盘,我早晚会知道真相,您不必紧张,”裴望初温和一笑,“裴衡夫妇、魏灵帝、姜皇后、莲池和尚,还有您。这么多张嘴守一个秘密,可能吗”

  宗陵天师问他“那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裴望初道“这不重要。”

  “是不重要,因为这件事本身也已不重要。当初魏灵帝欲笼络河东裴氏,主动提出要易子而养,如此一来,裴氏保萧氏的天下,就是保他自己的天下,以后那皇位上,坐的可是裴氏的血脉。”

  宗陵天师捋着胡子笑道“可是小计不敌大谋,如今萧裴两氏皆灭于谢黼之手,你姓裴还是姓萧,又有何区别呢”

  自己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听知情人坦白又是另一回事。裴望初想起临终前的母亲,一边叮嘱他要向萧元度忠,一边又将紫螭纹玉佩还给他,最终纠结而痛苦地死去。

  裴望初垂目一笑,半晌,似自嘲地轻声道“原来如此。”

  “你邀为师前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个”

  “还有一事,”裴望初抬眼看着宗陵天师,目光微凉,“是关于嘉宁公主身上的毒。”

  宗陵天师笑道“她连这也告诉你,看来对你十分信任。”

  裴望初道“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天授宫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你嫌天授宫的手长,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境遇,若没有天授宫,你如今也是乱葬坑里生蛆的白骨,世族公子、前朝皇遗,有何区别”

  宗陵天师语含微讽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乱世皇权如刍狗,唯有天授宫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无论大魏南晋、五胡羌遗,皆是我天授宫的门徒。即使是谢黼,也不过是天授宫的傀儡罢了。”

  裴望初细细琢磨他说的每一句话,突然问道“谢黼篡位以前,天授宫是否就已经

  宗陵天师道“谢黼命格极贵,此乃他天生的运道。”

  “天生的运道”裴望初轻嗤,“天授宫还真是把自己当天命了。”

  “你再不服气,难道能摆脱天授宫卜算的运势吗”

  “我命如蝼蚁,运势不值一提,可是嘉宁殿下”裴望初语气一顿,问宗陵天师,“她身上的毒,有解药吗”

  宗陵天师冷笑,“你不必

  裴望初笑了笑,“天师果然明鉴。”

  宗陵天师道“此事我不能告诉你,你若有本事,自己回天授宫去查。”

  裴望初默然,宗陵天师想起一件事,从袖中掏出一把矢状钥匙扔给他。

  裴望初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脚上套着的铁枷。

  宗陵天师道“这是我让人仿照廷尉里的备用钥匙制作的,你试试看。”

  两只脚的铁枷用的是同一把钥匙,钥匙落进锁孔,只听“啪嗒”一声,铁枷从脚踝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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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陵天师满意地点点头,裴望初了钥匙,朝他一揖,“多谢天师。”

  “好小子,嘴硬得很,”宗陵天师冷嗤,“待你见了宫主,是该多吃些苦头。”

  宗陵天师将拂尘挂

  是夜,天有雨。

  谢及音被雨打窗棂的声音吵醒,她雨天总是难以入眠,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已是亥时中了,殿下。”

  已经这么晚了谢及音靠

  “是。”识玉撑伞出了屋子,往得月院的方向而去。谢及音披衣下床,未惊扰其他侍女,将内室的灯烛点亮,

  约两刻钟后,她听见识玉回来的声音,手中棋子一顿,下意识转头望去,见裴望初正站

  他似是心有灵犀般回望过来,灯火煌煌,衬得他轮廓深邃,凤眼既深且亮,罩着一层温柔的流光。

  谢及音默默转回脸去,指间棋子落下,心中敲下轻微的“啪嗒”声。

  珠帘轻晃,身后的人影罩

  “我不与殿下对弈,”裴望初

  只一句话,酥热沿着耳朵蔓延至全身。谢及音故作镇定地又从棋篓中拈起一枚,缓缓落子,对裴望初道“那我不该请你来,该让识玉陪我下棋解闷。”

  “好春不书,夜雨不敲棋。”

  谢及音侧首看他,“那该做什么”

  “我为殿下解梦吧,”裴望初撩起她一边长

  谢及音道“梦见一些小时候的事。”

  “多小”

  “大概五六岁吧。”

  “梦见了先夫人”

  谢及音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裴望初不语。其实并不难猜,这世上总是负她的人多,疼她的人少,能叫她夜半思及不成眠,想来也只有她的母亲。

  可是这位谢夫人裴望初想起谢及音身上的余毒,

  谢及音问他“你呢,为何这么晚还未安寝”

  裴望初道“

  “万一”

  “万一殿下有召,不可辜负佳期,”裴望初道,“你知不知道,从前许多后宫妃嫔都是这样等的,钗环不卸,倚门而眠。”

  他竟将自己比作后宫妃嫔,那她是什么,沾花惹草的皇上吗

  “真是浑说,你近来怎么越

  裴望初

  谢及音耳朵红透,竟忘了自己上一步棋落

  谢及音被他凌空抱起,虚虚拢

  “你再不邀我,我就该反省自己上次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未讨你的欢心。”裴望初低声

  谢及音失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还真把自己当面首了”

  裴望初道“我倒是想做殿下的驸马,可惜差点缘分。”

  闻言,谢及音脸上的笑意渐,裴望初按住她的唇角,道歉道“我失言。”

  谢及音将他拉下来,与他接吻,叹息道“你是巽之”

  今夜的雨格外湿重,锦被里也仿佛透出潮气,黏

  幸好不是冷的,弄到后来简直热得

  谢及音喉咙有些干涩,有时唤他巽之,有时唤他七郎。他都很喜欢,回以温柔的吻和起伏。

  云雨歇时已过夜半,谢及音沐浴过后,软绵绵缩回被子里。

  裴望初自身后拥住她,声线里仍有余韵,同她商量道“今夜殿下留我一回吧。”

  他倒装模作样起来了,谢及音故意背对着他道“这不合规矩。”

  “按规矩,我得向殿下谢恩,是不是”裴望初揽着她,声音散漫,“要么我给您多磕几个头,连留我过夜的份一起磕给您,怎么样”

  谢及音转过身来捂住他的嘴,只留一双凤眼微微上扬,

  她仰头

  这是第一次有人同她共枕而眠,竟睡得十分舒坦,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一夜雨歇,满院青砖朱瓦如洗,鸟雀

  眼见着将要到三月,有桃枝早早鼓起花苞,裴望初剪下几支养

  她听见裴望初对识玉说“殿下喜欢桃花,趁着花期,可以多剪几支,妆台、琴斋、茶室都放上这种矮颈陶瓶。”

  识玉疑惑道“殿下喜欢桃花吗往年都是剪海棠的多。”

  裴望初道“她喜欢的。”

  谢及音手持昨夜未摆完的棋谱,

  插着桃枝的矮颈陶瓶搁

  她想起许多年前,尚

  今年的桃花有人心饲养,应该会比往年开得更好吧。谢及音碰了碰那花苞,心中隐隐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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