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六安瓜片(十)_豪门小绿茶她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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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六安瓜片(十)

  正月二十四小年夜,景韩科技即将开始正式年假,快到下班时间了,公司员工们已经无心工作,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唯有总经理办公室的员工依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前。

  老板这阵子心气不顺,作为他的直接下属,危机重重,说不定哪个小错就酿成了大错。

  streamlet却没有察觉到这种危机的能力,依然开开心心地在规定的下午茶时间给大家泡了咖啡过来。

  “jony,这是你的黑咖啡;瑟琳娜,你的expresso……”它一路服务过来,最后到了景西辞的办公室里,“老板,你的黑咖啡。”

  景西辞接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老板,奚小姐呢,她今天会来吗?”streamlet期待地问,“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景西辞的脸沉了下来。

  streamlet不解地分析着刚刚接收到的表情信息:“老板,你好像在生气,为什么?我思念奚小姐让你生气了吗?”

  “不许再提她的名字,”景西辞威胁道,“要不然我就把你程序里和她关的都删掉。”

  “你不讲道理,我也生气了。”streamlet不畏强权,“哼”了一声,生气地翻了个后空翻,差点撞上了门口匆忙跑进来的程慕天。

  “西辞,”程慕天惊愕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景西辞纳闷地问。

  程慕天欲言又止,抓起他手边的黑咖啡一口气喝干了,这才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奚楉,到底怎么了?这几天放寒假了,你怎么一直呆在公司,不去陪你的小尾巴?”

  景西辞恼火不已。

  这一个两个的,总是提奚楉干什么?这一个多星期来,他无数次起了去找奚楉的念头,又无数次强压下来,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不能妥协,一定要冷战到奚楉答应不去m国为止,他就不信了,奚楉真的能舍得和他分手?

  一定是那天他和陆芷霏演戏让奚楉生气了,再加上他偷偷找陈校长取消她的公派交流,所以奚楉才胡乱说了“选留学”。

  “有什么好陪的,”他轻描淡写地道,“她自己会玩。”

  程慕天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脸混乱地道:“西辞,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刚刚听我哥说,奚楉她……今天要和景若榆订婚了。”

  “你说什么!”景西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这不可能。”

  程慕天也有点不确定了:“我哥随口和我提的,他总不会乱说吧?”

  程、景两家是世交,程慕天的哥哥程慕允主管程家骋风集团,是圈内有名的青年才俊,和景仲安的景石集团有一部分业务往来,的确不是会随便乱传八卦的人。

  回想一下,今天小年夜,韩璇的确说了会有家族聚餐,但对订婚的事情却一个字都没提,只是问了他一句过不过来。

  他不想看见奚楉心软,拒绝了,反正再过两天就过年了,有的是机会不着痕迹地见面。

  他甚至想好了,只要奚楉稍稍服个软,他就同意奚楉去读书吧,到时候多飞过去几趟,三年的时间很容易就熬过去的。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奚楉要和景若榆订婚?

  脑中混乱一片,景西辞猛地回过神来,疾步往外走去。

  “你去哪?”程慕天追了上来。

  “饭店,”景西辞阴沉着脸,眼中是山雨欲来的愤怒,“我看谁敢逼着奚楉和那个白眼狼订婚!”

  韩璇和景仲安的手机都没人接,给奚楉发消息也石沉大海,坐在副驾驶上,景西辞烦躁地拨打着电话,感觉手机屏幕都快被他戳破了。

  程慕天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泼景西辞的冷水,只好拼命找话题转移景西辞的注意力。

  没一会儿,韩璇的电话回过来了。

  “妈,慕天告诉我,你们现在在丽珵给奚楉和景若榆订婚?”景西辞一字一句地问,“他是在胡说八道,对吗?”

  韩璇沉默了片刻道:“我刚刚到酒店,等他们敬一杯酒就走,你冷静一点,事已至此,再闹只是给人徒留笑柄,没有必要了。”

  景西辞脑门上的血管突突跳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这你让我怎么冷静?祝福我的女朋友和那个白眼狼?”

  “西辞,”韩璇轻叹了一声,“小楉说,你们俩已经正式分手了。”

  “谁说的!”景西辞急怒攻心,“我们俩只是吵架,谁吵架都会说气话,怎么就能当真了?”

  韩璇疲惫地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小楉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骨子里却有一股狠劲,她选择了的路,轻易不会回头,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和她处,分手是迟早的事,晚分不如早分,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别让人看不起你。我言尽于此,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挂了。

  景西辞盯着手机,脑中一片空白。

  “那啥……我们还去吗?”程慕天小心翼翼地问。

  景西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奚楉要订婚了,未婚夫不是他。

  “去,”他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不去?”

  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马路上有点堵,短短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一直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丽珵大酒店还是那么富丽堂皇,水晶灯仿佛瀑布一样从屋顶流泻下来,璀璨绚丽;室内喷泉随着音乐声绽放出漂亮的水花,水柱随之起舞。

  景西辞驻足看了几秒,忽然感觉到眼底有点酸涩。

  几个月前,奚楉曾经在这里快乐地摆pose,他拿着手机,一边嫌弃麻烦一边给她拍照。

  原来,快乐这两个字,这么容易就过了保质期。

  宴席设在一楼的一个小厅,景西辞推门而入,里面只有五六桌人,人不多,但墙面都精心布置过了,粉色的花海和气球刺痛了他的眼睛。

  看他进来,原本的欢声笑语一下子安静了,亲戚们齐刷刷地朝着他看过来。

  景西辞的目光在宴会厅扫了一圈,落在了中间的主桌上。

  景爷爷坐在主位,边上是景仲安,奚楉穿着一件粉色的旗袍站在景爷爷身旁,巧笑嫣然地说着话。她的一头乌黑长发被挽成了发髻,几绺碎发垂落脸颊,剪裁合体的旗袍勾勒出了她婀娜的身姿,和从前的清丽比,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景若榆就陪在她身旁,一身白色西服斯文儒雅、风度翩翩。

  景西辞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俩走去,厚重的地毯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也掩盖了他此刻胸腔中快要爆裂的怒火。

  多可笑啊,十几天前还靠在他怀里甜甜蜜蜜的女人,现在成了别人的未婚妻,未来他说不定还得叫上一声“嫂子”。

  “西辞,你来了,”景舒沅慌忙上去招呼,“来,坐姑姑这一桌吧。”

  景西辞充耳不闻,几步就到了奚楉面前。

  景若榆往前一站,挡在了他和奚楉的中间,警惕地道:“你要干什么?”

  韩璇也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明显的青灰色,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西辞,”她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提醒道,“冷静一点。”

  “这是怎么了?”景爷爷狐疑地看着他们,“大好的日子,你们在紧张什么?西辞又不是外人,他和小楉打小关系就好,还能害小楉不成?”

  是啊,他还能害奚楉吗?为什么奚楉会不听他的话呢?连爷爷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奚楉会不明白呢?

  景西辞茫然四顾,看着那些亲朋们或兴奋、或探究、或八卦的眼神,忽然之间,一股悲凉从心底泛起,被压抑着的怒火,渐渐消散了。

  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吧?看他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掀了这订婚宴的桌子,给他们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

  拢在外套中的拳头用力捏紧,他拼尽全力才没有朝着景若榆的脸上挥上一拳。

  定了定神,他的视线死死地落在了奚楉的脸上。

  那双杏眼美丽清澈依旧,眼里的光芒却不再为他而跳动;那嘴角的弧度也依旧,盈盈的笑靥却不再为他而绽放。

  多狠心的女人啊,就为了他那么一句赌气的二选一,选择了在他心头捅了狠狠的一刀。

  “小楉,”他的声音嘶哑,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你真的要和他订婚?没有人逼你,也不是赌气?”

  奚楉上前挽住了景若榆的手臂,和景若榆肩并着肩,迎视着他的目光,露出一丝得体的微笑:“是的。”

  “很好。”景西辞笑了起来,他顺手拿起餐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朝着对面的两个人举杯,“祝你们幸福美满。”

  还没等景若榆反应过来,他一饮而尽,转头疾步出了宴会厅。

  酒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带着春天的气息,将霓虹灯下的青草地润上了一层水光,看起来生气盎然。

  春天已经不知不觉地到来了,然而,他的心里却仿佛冰天雪地的隆冬。

  “西辞!”程慕天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奚楉和景若榆订婚了吗?难道我还能为了这个要死要活?”景西辞扯了扯嘴角,除了眼神还有点阴鸷,此刻他的神情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程慕天的心放下了一半:“也是,你是谁啊?景家的小少爷,一招手,多的是漂亮的女孩抢着来做你女朋友,这样正好,用不着为了一棵树放弃一个森林,为了你奶奶的话守着一个女生过日子,多傻啊,以后有得是咱们潇洒快活的日子。”

  “说得对,”景西辞面无表情地看向远方,喃喃自语,“一个女的而已,是她自己要走的,怪不得我。”

  “那要么我们庆祝一下,”程慕天兴致勃勃地道,“庆祝你脱离被小尾巴缠着的苦海,重新变回黄金单身汉。”

  他们这一群人,都精通玩乐,没一会儿就呼朋唤友聚到了平常常去的一家私人会馆。

  几瓶酒一开,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划拳的划拳、拼酒的拼酒,喊麦的喊麦。景西辞坐在沙发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把酒往肚子里灌。

  钱子谦和陆芷霏也来了,钱子谦刚刚得知这事,拉着景西辞兴高采烈地道:“我早说了,咱们这么年轻还不到把自己绑死的时候,她不知道好歹正好,你总算自由了。晚上要不要找个女孩子来陪酒?我刚认识一个,比你那小尾巴漂亮多了,小嘴还甜,保准让你开心……”

  “滚蛋!”陆芷霏嫌弃地踹了他一脚,“别撺掇西辞学你这花花公子的做派,人慕天花是花,但还是正正经经谈恋爱,你倒好,就知道乱来。”

  钱子谦不敢惹她,只好往旁边躲:“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立马让西辞再去谈个恋爱吧?”

  景西辞仿佛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眼神放空在某个点上,机械地拿起酒杯来,再次一饮而尽。

  陆芷霏很担心,小心翼翼地问:“西辞,没法挽回了吗?那天不会是我们俩演得太过了让小楉误会了吧?要不要我去找她解释一下?”

  景西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陆芷霏有点遗憾:“我现在对她还挺有好感的,那天她选去留学的时候,那样子好酷,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不给你面子呢,胆子好大,我以前看错她了。”

  “你有毛病吧?”钱子谦不可思议地问,“欠虐吗?”

  “你们还提她干吗?”景西辞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从丽珵出来那一刻,我就把她给忘了。”

  “行,忘了,”钱子谦立刻吆喝,“来,我们玩骰子,输了喝酒,哥几个,燥起来!”

  这一顿热闹,一直折腾到了将近凌晨一点,一群人都喝得半醉,以往景西辞必定是这里面最清醒的一个,但今天他喝了不少,也看不出醉没醉,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程慕天的脑子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一一替这帮狐朋狗友安排了房间,最后招呼景西辞:“西辞,走了。”

  景西辞没动,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忽然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程慕天愣了一下:“怎么了?”

  “小声点,”景西辞皱着眉头道,“小楉来了,你们别把她吓跑了。”

  程慕天一看,陆芷霏正好从洗手间出来。

  景西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陆芷霏走过去,有点矜持地笑了笑:“你知道来了?我都跟……跟你说了……别后悔……现在后悔了吧?”

  陆芷霏一惊,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西辞,我是芷霏,不是小楉。”

  景西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生气了起来:“你把小楉藏哪里去了?快把她叫过来,她再不来我就……我就……”

  发狠的话就算在醉得没有意识了,也没能说出口,他痛苦地捶了捶脑袋。

  钱子谦醉醺醺地起来了:“走了……西辞……你那个小尾巴和别人订婚了……别惦记她了……”

  “胡说八道!”景西辞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她是我的!谁敢来抢她?她说过了,要当我一辈子的小尾巴!”

  陆芷霏和程慕天对视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惊骇。

  他们一直以为,景西辞没把奚楉当一回事,这段因为长辈指婚而定下来的感情对于景西辞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鸡肋,可现在看来,他们几个可能都看错了。

  程慕天硬着头皮挟住景西辞,半哄半拽地往外拖去:“好好好,那我们先回房间,回去慢慢等,睡一觉她就来了。”

  景西辞被拽得踉跄了几步,眼看着就要出门了,忽然,他一下子推开了程慕天,一把抱住了旁边的柱子控诉了起来:“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不走,走了就见不到小楉了,你们把她给我叫来,不见到她我不走!”

  钱子谦的酒彻底醒了,他左看右看,忽然抓起程慕天和陆芷霏的手往他脸上拍了一下。

  “啪啪”两声脆响,他整个人都懵了。

  “有病吧钱子谦?”

  “我靠你干吗?”

  钱子谦不可思议地道:“西辞他……这是疯了吧?他真爱上那个小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景二少自作孽不可活,但作为亲妈,还是有一丢丢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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